“……”
对哦,我现在就是在侵犯它的领地。
地面的少年看到河流,带了些许踌躇。被那些人逼到河岸边上。
虽然我并不明白那条小溪有什么可过不去的,但还是屏息凝神,在树上一边防备着蛇,一面关注着下面的动静。
此时那些黑衣人里,为首之人上前一步,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果你现在和我们回去。我会向土影大人求情,减轻你的处置。”
蛇吐了吐信子。
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无辜,好奇懵懂。
然后笑了起来:
“你做梦。”
为首的人沉默。
我沉默。
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此时的我听着那条蛇慢慢移近的声音,越发焦急和害怕。
毕竟我之前无甚捕蛇经验,下手也打不中七寸,找不准蛇的要害位置。
更何况它的移动速度要比我快很多,我生怕我一刀下去没刺中它,反倒激怒了它。
我现在的身体和情况,如果被毒蛇咬伤,那便真是九死一生。
下面的人互相凝视,双方迟迟没有动作,我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左右都是死。
拜托你们快点打好不好?我求求。
正在我焦急万分恨不得现场跳下去高喝一声,不若我和你们走吧,来解决这两难处境之时,便见那些人脚下的土地一片白光乍起,顷刻一场爆炸席卷。
甚至隐隐都还能听到那些人在爆炸声响起的前一刻疑惑且慌张难以置信的声音:“是……什么时候?”
而后转瞬间化为焦土。
我惊,蛇亦惊。
我所栖身的树都随之颤了颤。可惜尽管这样那条蛇还是没有被震下去,依旧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蠢死了。”是那少年的声音。
他笑得十分开心 开心十分,“果然艺术就是爆炸嘛,在临死前领略到我的艺术是你们的荣幸。嗯。”
我开始庆幸,好在刚刚没跳下来。
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在溪水边就佯装停下来了,提前步好了陷阱,请君入瓮。
我如是赞叹且敬畏,这个地方的人实力强的可怕,又喜好打打杀杀,我这些天见到的死人比我活的那么多年见到的都多。
听说一回事,亲眼看到这么多人的死亡是另一回事。这些事在眼前发生的时候,我便忽然发现,原来死亡离我是这么近,几乎每次都是擦肩而过,恐惧倒是少了很多,心情复杂不少,有劫后重生的放松和喜悦,也有对未来的恐惧和担忧。
不过看样子事情已经结束,接下来我只需等他离开就可以危机解除……
嘶嘶——
那声音冷不防到我耳端。我感到冷滑质感贴上我脖颈,全身一阵恶寒。我吓得一激灵,差点叫出声音。慌忙一瞥树底少年,他正走向溪边。
我忍不住急的倒抽一口冷气,不光是担心自己与蛇缠绵共舞危在咫尺,更是担心他这般走向溪边后发现水中倒映着的我。
电光火石,那蛇又如蚁附膻般游来,我狠狠心,孤注一掷。
我扔出手里剑,那蛇立即敏捷躲开。我赶忙一跃而下。那个少年看起来武力不弱,身体素质也很好的样子,只要我以他为踏板,就可以缓冲掉一部分冲力,再借机跳到水里,或者滚落在草地上,都可以缓冲掉大部分力度,就不会伤到内脏,顶多受点皮外伤。
虽然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踏入另一个地狱……但我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么多了。
我怀着十分美好的愿想,但在看到那条蛇也从树上一跃而下的时候,震惊的不知该如何思考。
如果蛇会笑的话,那么这一番蛇信子在凛冽风中兴奋乱甩的样子,一定是邪魅一笑吧。
蛇体积小,受到的空气阻力也比较小。所以尽管我先跳下来,但那条蛇很快便落到了和我一样高的高度,张大的口马上就要咬到我。
落下的这几个场景,不过是一瞬间事,但在高度警惕的状态下,周遭时间都仿佛被无限放慢,我甚至看到那条蛇的嘴是如何一点点张开,嘴里的毒牙是怎样闪着森森的寒光。
“救命!”
我飞速下坠之时下意识叫了出声,眼前的蛇嘴里突然迸出白光,绿幽幽的眼睛滴溜一转,本眯成细线的瞳孔愈加收缩。
砰。
我狠狠砸落在地上。
蛇爆炸开来。
血块和一些绿色的不知名的腥咸液体溅了我满身。
“噗嗤。”
一双黑色的鞋踩在我胸口,我刚准备挣扎着起身又倒了下去。力度不大不小,恰好到我呼吸困难的程度。
我自初到时,内脏似乎便受了伤。刚刚又从树上摔落,再加上爆炸的冲击,我此刻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嘴里漫上铁锈的味道。
于是便颤巍巍吐了一口血。
脑子却意外的不在此刻。或许人身体虚弱到了一定程度时,意识会变得模糊起来。此刻我毫不在意我是否吐血,而是思维涣散,开始胡乱想起了问题
——这鞋好生眼熟,昨晚那两个人也是穿着的这样的鞋 刚刚那些人虽然装束不同,但也是穿着这样的鞋。这有什么特殊用意呢,或许只是巧合呢。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此刻才有机会看清他的脸,带着些许疑惑和好奇的神情。眼角微翘,眸子确是盈盈一水间,一派纯净的蓝。
唇珠微粉,正是独属于这个年纪小孩子的粉雕玉琢的颜色。
孤注一掷,我彼时想赌的,便是这少年的善心。
我抬起头,毫不躲闪,定定的直视他的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