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喝下水,宛如重生了一般。伸出小手,攀着俞莲的胳膊
琬琰莲哥哥,我饿了,想出去。
她说得很中肯,也极具诚意,完全没有闹性子。
俞莲的答案也很中肯,他道
俞莲少主现在既不能吃东西,也不能离开静室
琬琰为什么?
琬琰疑惑
俞莲简洁明了地道
俞莲公子交代
琬琰凭什么?
琬琰的声音略微抬高。
俞莲不温不火,淡然道
俞莲就凭公子是你师父
琬琰师父想饿死我吗?
琬琰平静的表情开始变化。
俞莲给出了权威的分析,道
俞莲公子交代每日提供一杯水给少主,所以少主在短时间是内死不了的,公子给少主留了一口气,就看少主如何抓住这口气活下去。
琬琰已经饿过头失去了冷静,消极和悲观充斥她的头脑,哀嚎一声,大呼
琬琰那就是他想慢慢地折磨死我!
他已经提点她了,因为公子目前确实不想她死,就看她怎么把握。当然,他绝不会提醒她,公子是个什么性子,也不会告诉她,公子因何关她静室。他始终认定,这个小孩子太吵太闹又不懂事,会影响公子的静修疗养。
而且前天,琬琰竟然直接将那么一碗滚烫的药泼在了公子的手上,还毫无悔过之意。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俞莲面无表情的走出静室,将门锁上。
俞康嗝……你能不能不要老对人家小孩子这么凶巴巴的?人家还小诶!小孩子总是要慢慢教的。
俞莲关你什么事?你赶快把库房的钥匙给我
他得去选几匹上等布料给琬琰做衣服用,可别死太早了,不然那衣服就白做了。
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身后之人有所回音,转头一看。
只见那俞康躺在廊下,醉得犹如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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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冰的墙壁,透出寒气的地板,以及那仿佛睡死一般的油灯,光芒打在光滑无比的天花板上,一切似乎都是恒定静止的。
琬琰躺在地上,四肢呈现“大”字型,丝丝寒气从地面沁出,又渗进她的背脊。
因为太饿,她便随手将唯一可以果腹的书撕了吃下,味道不言而喻,难以下咽。
第四天
俞莲按时送水添油,看见残缺不全的书,什么都没说,将油灯拎走了。
这盏油灯是为了让琬琰背书而特别安置的,既然书毁了,油灯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于是那天,琬琰在没有一点光芒的黑暗中,连恐惧都来不及萌生,便直接进入了绝望的境界。
她全身虚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甚至没有力气在心里思考。
“大概快死了吧……”
她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
第五天。
俞莲扶起半死不活的琬琰,将一碗清水慢慢地送进她的嘴里。
水,顺着咽喉滑入她的体内,一点点地灌溉着那个干涸的身子。
琬琰的睫毛轻轻地动了一下,仿佛回光返照,张口,艰难而虚弱地说道:
琬琰师父……对不起……我错了……
她也许没弄清楚自己错在了哪里,但生的本能令她求饶了。
俞莲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地上。
和前面几天一样,他冷漠地关门和锁门,然后离开。
只是,很快他又回来了。
回到静室,蹲在琬琰的身边。
俞莲没有感情地说道:
俞莲少主,我已经把你的话带给公子了。
她的话?
对,她说过的
她错了
至于哪里错了,她也不太清楚,或者说无力去想清楚。
小孩子艰涩地睁开眼睛,晦暗的眼底凝着最后一注光芒,期待地看向俞莲。
那绝望中的一丝希冀,那么的明亮璀璨,终于令俞莲软下心肠,不再冷眼。可是他给不了她曙光,摇了摇头,道:
俞莲公子只说‘知道了’,所以你要继续留在这里。
琬琰彻底死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