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一）

女子的神态一丝不落的闯入眼眶，心下生出的是无奈和妥协。他并非是愿意让她单独出门，若是再将她这么禁锢，只怕又要一人偷摸出去了。若是这样，还不如跟着他们。

旋即轻笑，酒窝深陷。

晓星尘好，以后都带着招摇。我们去哪里，招摇也去哪里。

一丝鸿毛落于心间，如人间柳絮，飘洒着覆盖心房。不知怎的，心下的跳动越发快了，还是头一次有人同她说这样的话。得意缓缓掩去，唇角铺平，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认真。用着清冷的声音，带着星点的期盼。

路招摇当真？

许是乱了心神，她不自觉的便问出了声。双眸直勾勾的闯入男子的眼睛，其中带着淡淡的星光。

晓星尘当真。

他的声线温和，恍惚间带着虚无的牵引，引着路招摇回到了封魔山。那里的太阳很毒，天儿是热炉般烘烤的，他们住在一片阴凉下，养着家畜，逗着麻雀，在山林中奔走。喝山泉，睡石床，是透着肆溢的。

老人坐在一旁，即使已到不惑之年，可仍旧是苍劲有力的。浑身透着英气，坐落在他身后的便是一方木屋。手中不停的干着活，眼睛时不时望向一旁的女孩，天真的模样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那道声音总带着关怀，同烈日一般，照明山路。老人的言语中带着期盼和点点温和，声音是苍劲的。

“招摇啊，日后便同姥爷生活在这林中可好啊？”

老人道出心中所想，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孩的背影。女孩在一旁蹦跳，面目上的天真无暇让人心中见喜，却远远不敢相信这是她原本的模样。眼睛是浩瀚的，明眸中贯彻的是希望和向往，浑身上下都是该有的活力，这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该有的模样。

听着老人的话，女孩依旧没有转身，只蹲在地上用细长的木棍戳着蚂蚁，面上存着新奇。

“我才不要呢，我要出山闯荡世界，做个惩恶扬善的大人物，我要名扬江湖！”

女孩的声音清甜透亮，丝毫没有现下的冰冷，同人讲话也存着炽热，一点防备也没有。她的衣摆在地上拖拉，微风卷起，荡起点点尘土。女孩眯了眯眼，仍旧玩着，面上的笑容纯洁的不掺一点杂质。

闻声一顿，老人眸中闪过无奈，却也继续干起了活，低声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

女孩没有回头，看不到老人身上带着的苍凉和渴望。两人之间似是搭了一座无形的桥，让他们日后的距离远的无法想象。长大了，路招摇知道姥爷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每每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溢出悲凉。

“你这丫头，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眼睛闪过他被刺穿心肺的场面，那是她见过最刺眼的猩红。布满了她的整个世界，带走了她原本的纯真。

记不起是如何逐渐变成现在的模样，她不喜念旧，可也极为念旧。

许多的画面只在一瞬间凝结，旋即便被她深深掩藏，期盼快速闪过，换上的便是星点灿烂。

路招摇那可就说好了，日后我也要跟着你们夜猎，千万莫要小瞧我。

说话时双眼在两人面上略过，夹杂着得意和不容拒绝。二人对视一眼，均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只轻笑回应，

宋岚招摇当是厉害的，是我们多心了。

投以赞赏的眼神，唇角禁不住划出靓丽弧度，糖葫芦又是一颗接着一颗的吞了下去。女子的眼睛微眯，此刻极为享受两人的附和和糖葫芦的香甜。

一旁，宋岚双眸微垂。面部是往常那般的清冷，声音也带着凉意。

宋岚近日师父传来讯息，我需得回去一趟，且要居住不少时日。我想，你们不若也同我一道吧，待我将事情处理好，便一同出发。

缓缓道出心下的安排，女子原本平滑无波的眸子霎时间卷起荡漾。晓星尘闻声不语，心下也在思索这番如何。直接咬下最后一颗红果子，路招摇便咀嚼便说道。

路招摇既然是宋道长盛情相邀，我自然是不愿推脱的。晓星尘，你意下如何啊？

心中是存着雀跃的，真是让她捡着个大便宜了。原本还想着如何去他那道观一看，不曾想机会这就来了。糖葫芦将双颊充的微鼓，路招摇看起来活像一只花栗鼠。

闻声瞧去，见她这副可爱模样，也软下了心，便冲着宋岚点头，表示默然。唇角的弧度一同往常，抬手便递给了她一杯水。

晓星尘不要着急，道观离这儿还是有些远的，只怕还得两三日才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