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想生气却生气不起来。这个所谓的星探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似乎一跟前途和现实关联,人便拘谨起来。
星探兴致勃勃的拍着,他似乎自认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看他模样似乎找到了什么宝贝。
这种变相的恭维,让阿呆有点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只是无奈的笑了一下,算是对这恭维不很情愿的回答。
“对,就是这个笑,慵懒又不是文雅,高傲又不失温柔。”星探总算拍完了。阿呆也松了一口气。
告别了星探,阿呆又在村里胡乱转了两圈。可是不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受到一些女孩的骚扰。
阿呆开始怀疑自己进入了一个女权主义稍微多一点的城市。虽然他所处的社会是有等级的,上层社会是男权,他们有大奶二奶三四奶。但是中层社会里有的城市是男权和女权平分秋色。有的城市却因女多男少而让女权主义稍微多了一点,而刘家庄所在的城市刘家城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从溜男人的女人,到刘瑞爸,到村里不断骚扰自己的女孩。再到城市里那些的粉色建筑和公交上的那么多的女人。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似乎就是个完全的女权社会。阿呆苦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男权难道真的在这里衰弱了?
阿呆正在疑惑,却被一个声音叫醒。
“帅哥。嫁给我好吗?”一个富婆骑着她豪华的自行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也似乎有意显摆她的自行车,不停的打着车铃铛,生怕别人看不见听不见。好像这个自行车那就是她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她的手里捧着一颗兰花编成的戒指,在她看来那似乎是高贵无比的。因为她用手颤抖着捧着那颗戒指。她的表情和动作似乎都在表演,表演把心掏出来的样子。
“神经病。”阿呆不屑一顾的鄙夷。他们之间根本不认识。她或许只想炫耀她的财富和她财富的魅力。但是阿呆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家还有十几辆自行车,甚至还有豪华电车。你喜欢的话,这辆可以送给你。”她很大方,大方的让阿呆有点无语。
”我有女人。”阿呆开始了反击。
“不就是刘瑞那丫头吗?!我要求和她公平竞争。你说吧。她出多少彩礼。我出她的双倍。”她真的很执着呀。
但是这是钱的事吗?人为什么就认为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呢?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有钱还有沟通上的无能;所以才想着用钱来填补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无能吗?钱让她盲目的自信,也暴露了她的无能。
阿呆无语了,他转身想走;却被女人用她的豪华自行车拦住了去路。
“帅哥给个机会吗?”她一脸哀求又诚恳的模样。她摸着自行车,似乎在暗示她很有钱。
“别胡闹了好不好?赶紧回家。”阿呆想走。但是她又抓住了阿呆的衬衣边沿。阿呆闻到了她刺鼻的香水味。
“给个机会吗?”可怜是她的技能。她有表演的才华。她嘴上的口红,娇艳的像似乎要滴出血来。她一手拽着阿呆的衣角,一手拨弄着似乎刚染的光亮的黄色头发。洗发水的味道也迎风扑来。也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她耳朵上吊挂着的石头蛋子。和她脖子上的闪闪夺目的铁链子。她在卖弄她的风骚和她的财富。
阿呆气恼的打开她的手,要走。女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看我哪不好?我可以整。我真的可以整,我有钱。”她下着决心,瞪着眼睛,她似乎觉得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不甘心失败,她似乎还没有在哪个男人面前失败过。她已经打算为她所谓的爱而全部牺牲了。但是这是她的爱,不是阿呆的爱。
”我看你全身都得整。特别是脑袋。”阿呆的话喷涌而出,但是他仍然不敢看她,只能狠心无情的扯开了她的手匆匆走了。她又一次用钱羞辱了阿呆。
路上阿呆无意的回了一下头,似乎看到了她顿足气恼的把自行车摔在了地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到了刘瑞家,坐在床上。阿呆余怒未平,一个人没钱难道就该被羞辱吗?!他气愤的掏出了星探给他的名片。他必须尽快找回自己的尊严。
“刘家庄演艺公司。星探:刘德柱。”
他急不可耐的想电话咨询一下工资的问题。可是当正真要谈钱的时候,却又犯愁起来。似乎一谈钱便撕掉了文明的外衣,把人变成赤裸裸的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了。人们更愿用另一个词代替钱,那就是“前途”。
但是他难道不是为了钱才去想当什么明星的吗?如果不是被钱追着屁股打,谁又愿意和人赤裸裸的去谈钱的问题呢?!
劳动就该有所回报,为什么搞得那么虚伪,不能坦荡一点呢?人们要你的才华和能力,而不是要你的虚伪和客套。
”是刘德柱星探吗?”在怒气平息,思量过后;阿呆终于打通了电话。他已经被钱追着屁股在打了。
“啊我是。你是哪一位?”他很客气。
“我是今天大树下你给拍照的那个人。我想问问当明星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这得看你的产量和质量了。我们走的是提成。干得越多挣的越多。”
“有具体数目没有?就是大致范围。”
”这个不太好说。要不你来公司面试一下和老板谈谈吧?”
“好吧好吧”阿呆也感觉在电话里问的太多有点唐突,似乎当面谈更为礼貌。
“那明天吧。来公司面试。”
“那好吧。明天见。”
”明天见。”
中午吃饭时,阿呆急不可耐的想分享他应聘明星的事。一是想在这个家里找回点面子,二是想让刘瑞也高兴一下。
“今天我应聘明星了。明天就面试。”正在大家低头吃饭时,阿呆兴致昂然的说话了。
“什么你应聘明星了?!”刘瑞到嘴的土豆掉在了地上。是惊讶还是惊喜?阿呆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能应聘明星呢?”刘瑞爸刘庆祥的责怪,让阿呆明白刘瑞刚才是惊讶。
”你干什么不好要去当明星?”刘瑞娘李丽晓也开始嗔怪。
阿呆恍然明白明星在这里可能是丢人的职业,在他们眼里明星甚至不如小偷更有价值。他不想理解他们的价值观也不需要理解他们的价值观。但是他仍然想博得理解和支持,仍想抗议。
“明星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正常劳动。怎么就不好了?”他第一次对他们的价值观提出了反驳。
“你看看刘瑞爸。他年轻时可帅了。就是当了几年十八线明星给弄得。为了一个主角,陪喝陪睡,从导演一直陪睡到打杂的。”
“别说了。”刘庆祥羞恼的拍了桌子。
“你猜猜他多大,不过四十五,却像六十五。她们根本不把他当人,只当是消遣娱乐的工具。每天下班,裤子都提不起来。夜里醉个半死被女乞丐扛回家。扔垃圾堆里,最后还是被我捡了回来。”李瑞娘一气连贯,悲泣异常。
”我叫你别说了。”刘庆祥把碗摔碎在了地上。
“我要说。她们根本不把他当人,只是把他当成了药渣。反正是不要钱,不泡白不泡。”
”我叫你说,我叫你说。”刘庆祥掀翻了桌子,他已经怒火中烧了。他的头发竖起,脸开始发红发热,汗水开始蒸发出白烟,头发竟然燃烧起来。
“不好,我爸要自燃。赶紧拿水。”刘瑞张皇失措起来。
阿呆一个箭步过去,提了桶水过来,直接倒在了刘庆祥的头上。火灭了,刘庆祥也晕倒在了地上。
刘瑞娘爬在他身上痛哭了起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醒醒好吗?你醒醒好吗?”
刘瑞过去扶住了她娘在哭泣里颤抖的肩膀。也许是想到她男人也要走她爹的老路,不免跟着悲伤的哭了起来。
阿呆拎着空水桶傻傻站着,只听得水桶”支流支流”响着。配着她们母女的哭声,形成了孤独又悲伤的音乐。
刘瑞忽然从悲伤里惊醒了过来,她也许和阿呆一样,看到刘庆祥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
“呆子,还不赶紧过来。”刘瑞急切的喊叫,她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失控的喊叫。
阿呆急忙抱起了刘庆祥,跟着刘瑞就往诊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