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魁刚2（1）

第十章 魁刚2（1）

看着小小的人儿谢过蓝忘机，蓝曦臣有些恍惚，这抹倔强坚强的身影与另一个小小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那个小小的他跪在雪地里等着阿娘来给他开门。

他认为阿娘不见他是因为自己学问作的不够好，家规背的不够熟。每月的见面日都能在龙胆花丛中听到他默诵经文家规。即便后来长大了，依然会去小筑静坐整夜。每每母亲忌日，他总会在小筑升起一帆天灯，为母亲祈福许愿。他从不烧寄纸钱，固执着自欺欺人的心思，娘亲只是不在身边而已……

忘机，就是这样一个情长绵山之人。

蓝忘机“兄长？”

一声轻唤，蓝曦臣猛然回神应，差点恍惚了正事。

蓝曦臣拍拍蓝忘机肩膀，脸上的微笑春风化雨：

蓝曦臣“忘机，及冠了。”

蓝忘机轻轻一怔。及冠了吗……

蓝曦臣眼中既是欣慰又是怜惜：

蓝曦臣“叔父已经择了吉日，三日后便是，祭礼已准备妥当，宗族长老皆送福，我来为你执衣。”

眸中清波微漾，蓝忘机轻轻点头，这才惊觉自己禁闭期间蓝曦臣已经行过冠礼，没能亲见，未送祈愿，心里万般难言滋味。

事务冗杂，蓝曦臣安顿了几句便去了。

只留下蓝忘机看着院子里几个半大孩子失了片刻心神。

沐浴斋戒三日后，蓝家宗祠。

礼乐清凌，宗堂肃穆。宗亲族人长老分侧而立。蓝启仁立在位前，神色慈蔼。

蓝忘机在祖宗牌位前行了大礼，跪在位下，礼官高唱道：

礼官“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蓝曦臣随着唱词将缁布冠轻置于束发顶，褪去蓝忘机外袍，为他换上一件縠绢丝衫罩在袴褶外，蓝忘机起身再拜。

礼官再唱：

礼官“及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 漱慎尔德 眉寿万年 永受胡福”

蓝曦臣将缁布冠取下，蓝忘机前行几步，跪在蓝启仁面前，蓝启仁接过皮弁，仔细戴在蓝忘机发顶，蓝忘机起身，转向父母灵位俯身三拜。

礼官“以岁之正 以月之令 咸加尔服 兄弟具在 以成厥德 黄耇无疆 受天之庆”

蓝曦臣将鹤氅披加在蓝忘机身上，蓝启仁将皮弁换成漆纱笼冠。蓝忘机拜过先祖宗亲，再拜堂内众人。

礼官“礼成！”

勉励辞贺声中多夹了些摇头叹息之举，蓝忘机也不深究，一一谢过，送走各位宗亲长老便跪在宗前等蓝启仁训示。

魏无羡绕在一旁的梁柱上，视线不曾离开蓝忘机半分。想不到自己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参加蓝湛的弱冠礼。心中五味杂陈，心底的柔情如一眼自流的小泉，咕嘟嘟冒着甘甜。他的蓝湛，成年了。

他迫不及待的拥抱他，痴缠在他颈侧耳后，亲吻他眉眼脸颊，犹自与他耳鬓厮磨。蓝忘机微微一凛，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仿佛感应到什么，缓缓抬手抚在自己脸颊上，眼中闪现出一线温情转瞬即逝，再转眼，便已身形如初，神色如常。可魏无羡却漾开笑意，那正是他亲吻过的地方。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蓝启仁郑重其事的从宝匣中拿出一个水蓝色云纹锦盒，约么四指宽窄，尺余长短，看其神色，必定是及其贵重的。只见他捧着盒子转向长明灯右侧的宗嗣阁。

宗嗣阁方格百余，每格内放置一个类似的锦盒。

蓝氏每位弱冠及笄的家族成员都会得到一个锦盒，内置家谱玉牌生辰八字以及婚娶佩额等物。颜色稍有不同，代表着不同的分支，蓝启仁将手中属于蓝忘机的水蓝色锦盒小心翼翼放置最中间的一组格中。

蓝启仁回身，二指并拢点向蓝忘机眉心，一股灵流发出纯耀光芒，灵流入。体，顿感如沐春风平郁清结，让人觉着无比心安。蓝启仁声色平缓道：

蓝启仁“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卫法身先趋，邪魔利刃之。志当高远，大道永存。吾儿，去兮！”

蓝忘机稽首而拜：

蓝忘机“忘机谨遵教诲。”

蓝启仁将蓝忘机扶起，双手握在蓝忘机双臂微微用力，慈爱之色溢于言表：

蓝启仁“忘机，长成了。”

叔父鬓角添了几许斑白，蓝忘机有些不忍，可最终只是微微颔首，看不出喜乐哀忧。蓝启仁一阵心疼，抬手又为他整了整冠带，眼底露出痛色。

没了魏无羡，仙门典范世人瞻仰的含光君便回来了，可这世上，再无蓝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