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德帝不说话，萧凌尘继续道：“我明白，这是你们君臣之间的默契，您清楚他的打算，他明白你的心思，可是当年其实还有第二种办法啊。你们可以找出那些想要作乱的臣子，一个一个都杀了，你可以和我父帅一起坚定地告诉天下，没错，卷轴上的名字是萧若风，可那又怎样？皇帝依旧是萧若瑾，琅琊王依然是萧若风。这是你们二人做出的选择没有人可以改变，龙封卷轴不可以，天下人也不可以，可为什么您却做不到呢？”
明德帝沉默良久，或许在思考自己当时为什么未如萧凌尘所言，昭告天下，也许是因为他懦弱多疑，怕这个位置真的就此不再属于自己。
萧凌尘深吸了口气，稳住语气，“因为那么做有风险，那样做会让您的皇位不稳，它会严重影响到天启城的安定，那些在夺嫡之战中败落下来的王爷们随时会兵指天启，朝中反对您的大臣们也会伺机而动，圣上，凌尘说的对吗？”
“……没错。”明德帝重重地点了点头，“你说的都对，所以孤这些年一直都很愧疚，孤可以自己骗自己，说这是若风的选择，也可以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要为若风平反，在太庙里重新为他供奉一个牌位，可是直到你们踏入皇宫的那一刻。”
“孤，都还没有做过这件事。”
萧凌尘道：“我父帅心里一直记得年少时与圣上的约定，可是后来圣上却忘了。我不知道圣上今天叫凌尘来是想说些什么，但凌尘想说的便是这些，而凌尘想听的，也不是一些类似后悔的话，圣上要没别的想说的，凌尘便先走了。”
临走前，道：“我理解我父帅的打算，但不代表我能原谅这件事情，我失去了我最亲近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都没有办法原谅，江山也好，社稷也好，皇位也不过如此。凌尘今天过来不是跟您叙旧也不是来邀功的，只是这么多年有些话在心底里不说不痛快。凌尘没有办法跟天下人说，只能同圣上您说。”
情绪平静下来后，萧凌尘行了个礼，“还望圣上可以谅解。”
明德帝大抵是想到多年前同琅琊王的情谊，愧疚涌上心头，眼中竟也含着泪，“孤还有一件事，要问问你啊，这一次，孤该如何选择啊？”
萧凌尘笑了笑，道：“其实很简单啊，您最痛恨哪个皇子，就把皇位留给他，这个位置注定是孤家寡人，坐不痛快的。”说罢，转身离去。
人走后，明德帝收敛下情绪，看向萧瑟，“这个回答孤属实是没有想到啊，凌尘的回答你也听到了，过去的事便如他所说。”
“儿臣明白了。”萧瑟声音有些发哑。
“当年，孤害怕那些乱臣再打你的主意，所以一狠心把你贬出了天启，你不要怪孤啊。”明德帝总觉得链接他们之间感情的那根带子似乎越来越淡了。
人之将死，总是会格外没有安全感，会想起自己曾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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