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支婆笑着道:“大郎君说笑了,妾身许久未动过针线了,手上早就生疏了,哪里比得了从前,只是无缘无故怎么说起这个了?”
“原不敢劳动支婆,还不都是娘子,非要为她的表侄女娇娇做什么百家衣,陈姓正合成之美意,只得厚颜来求支婆受累动上两针,不过取个吉利罢了。”杨羡道。
杨德茂倒是乐意,“这个也容易。”
“不成。”杨二郎君从外头阔步走近,“大哥,我娘并非家中仆婢,做不来这样的事。”
“我方才去见阿婆,她亲自许诺为我娇娇绣个五毒,这长辈为小辈祈福乃汴京旧俗,怎么?阿婆做的,陈支婆却做不得?”柴静探究地看向这所谓的二弟。
杨羡抿了抿唇,“几日前我在后院拾了条汗巾,忙着狮王采青无暇理会,今儿得了闲,正好想请陈支婆来瞧瞧,是不是你的物件?拿上来。”
婢子将汗巾递到陈支婆手上,一看到那东西陈支婆就变了脸色。
“孝姑,你,这是你的?”杨德茂问道。
陈孝姑望向自己的儿子,“这,这……”
“陈支婆,你到底是认是不认?”杨羡问道。
陈孝姑一下跪了下来,“还请,还请官人恕罪,原是颐儿看上了我屋里一个丫头,他才跟我张了嘴,我就跟他说,官人指着你一心上进,最恨那些轻浮的,扰了你的心,待他日功名在身,再求人也不迟,待后面我再细问,他就再也不开口了。我原以为两人歇了这个心思,没想到前两日两人深夜私会慌乱中遗落了这个汗巾,还是我亲手绣的。官人,还请官人恕罪啊!”
杨德茂果真气得不轻,“你!”
杨家二郎君低垂着眼,柴静却从他表情中看出一丝不对,他这个样子不像是被揭发的模样。
杨德茂气得走下台阶,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难怪,昨儿你的先生跟我说,说你这几日丢魂落魄,功课都落下了,我原指望你登科得官,光耀门楣,谁知你竟跟一个丫头厮混,你枉费我一番苦心啊你!”
杨二郎君伸手挡着不敢还手,被陈孝姑拉着他跪下。
“颐儿你快跪下,快,跪下,磕头请罪,只说再也不敢了,日后必发奋读书,官人,请官人恕罪啊!”
杨二郎君看着面前自己的亲娘只觉陌生,何时他娘成了这副样子?
…………
闹剧收场,千胜将剩下的消息打探来,“主人询问那姑娘身份,二郎君抵死不说,主人叫了人牙子来,要将那陈支婆院里年轻貌美的都打发出去,二郎君顶撞惹得主人震怒,罚了二十鞭,还关进了祠堂,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爱之深责之切,知道了,下去吧。”柴静见杨羡一直低着头像是有心事,问道:“在想什么?”
“他招得太快了,杨颐虽为人迂腐讨嫌,却非好色之徒,我观他今日神态举止,委屈多于羞愧,我觉得另有其人。”杨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