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之指尖微动,垂眸沉默的刹那间,檐角漏下的碎光在他眼底凝成冷冽的星子。待他重新抬眼时,已默不作声将手收了回来,声线沉沉落定:“你言之有理,这蛊毒之事,我自会彻查到底。”
忘忧见他松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藏着的防身暗器,语气却依旧平和无波:“查蛊毒是当务之急,只是军营贪墨物资一案亦不可懈怠。”她顿了顿,望着窗外被暮色浸染的沙场,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今日若不是我恰好在场护住那个小兵,恐怕重要物证早已落入他人手中。”
说罢,她忽然撩开衣摆跪坐于地,玉簪折射的碎光映着她笃定的眉眼:“恳请殿下允我彻查此事,我定当逐笔核对账册、盘查仓储,必不让一粒军粮虚耗、一分银钱错漏,为殿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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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忘忧提供的信息和画像,贺兰一查看了陈统领军营里的士兵名簿,认识并且佩戴过蝶佩的士兵有两人,刚好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名为李宝和李肃。经过一段时间的追踪,贺兰一发现他们二人与皇室子弟交往过密,特别是——七皇子楚翊。
雕花木门在暮色中吱呀轻响,忘忧攥着文书的指尖微顿,见贺兰一正将一卷泛黄的舆图铺展在楚珩之面前,两人脸上的凝重神色分毫毕现。 “是我来的时机不对么?那我先走…”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楚珩之骤然投来的目光钉在原地,“不必,一起听吧。”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贺兰一握着密报的手微微发颤,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以往王爷议事从不让女眷插手,可此刻楚珩之望着忘忧的眼神,竟比北疆的春水还要温柔。
忘忧挑眉,莲步轻移至案前。听完贺兰一这段时日的进展,她忽然轻笑出声,发间银铃随之叮咚作响:“九凤国七皇子与九琦国勾结?”她转头看向楚珩之,眼尾笑意盈盈,“看来咱们后院的火,烧得比预想中还要旺些。”
“你那边查的如何了?”
忘忧缓步上前,鬓边银蝶发簪随着步伐轻颤。她将一摞泛黄的文书摊开在檀木案上,“那日周副将管辖的营帐,我已将调查文书逐一分发下去。”指尖划过几处朱笔批注,她的声音染上几分冷意,“昨日汇总全部文书才发现,半数将士连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
楚珩之翻开最上面的册子,粗粝的纸张磨得指尖生疼。看着记录里缺布少絮的寒酸记载,他拧紧眉锋:“军库里的物资呢?”
“军库里现存的棉衣不过百件,布料粗得能刮伤皮肉。”忘忧伸手抽出夹在账簿里的残布,暗褐色布料上满是线头,轻轻一扯便裂出豁口,“细查采买账册才知道,他们在制衣用料上动了手脚——本该用的羊羔绒变成了茅草混麻,二两银子的丝绸料子,到账上竟折成了二十文钱的粗布。”
她忽然俯身,发间茉莉香混着军营特有的硝烟味扑面而来。玉指重重叩在账簿某页:“我算了算,若要给每位将士都置备春冬两季衣衫,至少需支取五千两白银。”见楚珩之沉吟不语,忘忧又添了一句:“如今北疆战事吃紧,将士们若连件御寒的衣裳都没有,如何上阵杀敌?”
楚珩之垂眸思忖片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玄色衣袍随着动作泛起暗纹涟漪:“我即刻入宫面见父皇,明日便着工部采买新料,三日内定能补足冬衣缺口。”他抬眼望向忘忧,眸光难得褪去几分疏离,“此次物资调查未出疏漏,你思虑周全。”
忘忧没想到他会主动夸自己,愣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地扬起,“为殿下分忧,是我应该做的。”脑海里小八又实时报告心动值已经达到20%,这场精心设计的攻略,终于迈出了关键一步,如今心动值增长相比之前快了很多,达到100%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