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988年的冬季，生活在阜康市准东石油基地的宅院里是非常苦的。家里没有电，点的是嘎斯灯；没有水，喝的水是父亲推着板车拉着油桶焊的水箱去四五公里外的机井处拉的机井水蓄的；没有暖气，六间平房里只有一间不到十平方的屋子里烧了炉子，舅舅睡在满屋子结了一指厚霜雪的屋子里，奶奶被姑父接来后，爸爸也搬进了另外一间睡觉时被子都结了冰的屋子里。

爸爸为了给奶奶看病治腿一直买一种蜡封的中药丸子给奶奶吃，慢慢的奶奶的腿能小步扶墙挪动了，我们一家都很开心。

奶奶很勤劳也很闲不住，一能自己站起来挪走，便开始帮家里干活，谁也劝不住。在寒冷的冬季里，奶奶总是在煤油灯下陪着我写作业到两三点，然后暖好被窝等我一起入睡；妈妈带着弟弟睡在另一张小床上。

爸爸找来了一位气功大师，是一位胖胖的老爷爷，据说他运了“气”的水人喝了包治百病，非常神奇，能治好奶奶的病，我们都信了。胖爷爷也不收钱，爸爸留下了他，管吃住。

下完大雪后，奶奶教了我一个实用的本领，在清扫干净的院子里用木棍支上个一米五平方的铁筛子，底下撒一点稻谷，木棍上拉了一根长长的绳子藏在房里，不多时铁筛子下面就来了一群麻雀，轻轻一拉木棍，总能罩住最少五六十只。我和弟弟只是抓上一两只想玩，妈妈就说玩了小鸟，手以后会长的和鸟爪子一样。

其余的麻雀都被胖爷爷抓去油炸了蘸酱油吃了，那时候我觉得他太可怕了。

临近春节的时候家里非常热闹，爸爸买了一头活猪在院子里和舅舅一起宰了，第一次能随便吃肉，即便是白水煮的，我和弟弟吃的也很撑。

大年三十除夕夜，爸爸和舅舅在院子里摆上了八仙桌，把猪头供在中间，猪头两边各点了一根红蜡烛，祈福来年家里人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妈妈在市场上买了很多鞭炮。零点时，邻居赵叔叔家隔着院墙对着我家上空“投弹”，我和弟弟也拿着窜天猴、彩珠筒対“轰”的不亦乐乎。我家院子有一千多平方米，赵叔叔家院子有两千多平方米，所以也不怕能伤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