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薛墨开始变得深沉内敛,拿起艰酸复杂的古经编论,踏入他鄙弃的仕途,他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嘴角总是噙着一丝笑意,却处事狠辣无情,家主开始对他委以重任,有意于让他传承家主之位。
各房虎视眈眈,派出杀手不绝,最严重的那一次,楚七为了护住他,直面迎上刀光,被划开一道自颧骨至嘴角的伤疤,血沿着脸颊,半边脸血肉模糊,深可见白骨,楚七却瞧见他无事便拔出了插在左肩的刀,整个人如鬼魅,不顾及自己硬硬地杀出来了一条血路,两人共骑,终于甩开了背后的杀手。
楚七再也忍不住,口中吐出鲜血,晕过去,意识消失前是薛墨无比复杂的神色,一张一合说着:楚七,楚七......她却在想他竟知道她的名字,无论如何,幸好,他是安全的。
“后来呢?”我见楚七恍惚的神色,问道。
“后来...他离开了薛家,带着我北上,进京参加考试,宴德十二年,他是那年的榜首。”
薛墨终于一偿夙愿,而他心心念念的佳人却进宫不过半年因怀孕而遭到当时淑贵妃忌惮算计,痛失孩子,被贬冷宫。而柳薇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的柳薇,她如今心里眼里都是高权厚禄,她甚至私见薛墨,要求薛墨帮助她重获荣宠,让薛墨与淑贵妃朝中镇国公家族势力分庭抗礼。
薛墨心伤之余,却苦笑答应,当晚酩酊大醉,砸了屋内所有的东西。
楚七担心他弄伤自己,端了一碗解酒汤进门,如今楚七已不是他的暗卫了,在名义上,他因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已认了她做妹妹。
但令楚七没想到的是,薛墨一把搂住了自己,她原本可以挣脱出,却听得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几乎哀求的声音“别走,不要离开我......”尽管自己比谁都清楚他不过把自己当作了柳薇,可是听着那一阵阵有力的心跳,她脱落了手中的解酒汤,任由他抱住自己进入内室,红烛高烧,一夜缠绵。
可是,从那以后,楚七再也没有见过薛墨,是他的有意不相见,楚七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一直到她瞧见白幡飘拂,状似无意地问了看守的士兵。
听完后她仿佛被恐惧扼住了脖颈,她像是疯了一样冲出了院子,即使白裳染血,她提着刀,神情肃杀,脸上的伤疤更显狰狞,所有人如同见到鬼一样,她直接骑上马,狠狠一抽,心里却摧枯拉朽,薛墨,你为了柳薇要这么作贱自己吗?
宴德十三年,狄戎来犯,新科状元薛墨自动请缨,带兵十万千里奔赴战场,未料,狄戎军中竟有善使巫术奇人,对薛墨下了蛊毒,军中快报薛墨油尽灯枯,故此京中却已准备好送葬礼礼仪。楚七真的好怕,怕来不及,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才赶到军营,她几乎从马背上摔下来,摇摇欲坠,却大声叫道:“我能救薛墨!”
我忍不住问出声:“蛊毒是以血为养,除非下蛊者,无人可解啊!”
楚七顿了一下,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我身上种着与他同源的母蛊,以血为引,子母蛊交融,可解他身上的蛊毒。”我惊愕地看着楚七,她......
楚七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并不是暗卫楚七,而是前朝太子容烨死士尺素。”
“我的任务便是潜伏在有从龙之功的薛家,为了有朝一日复国......可我却爱上了薛墨,我心里知道容太子与狄戎私下关系密切,这次更是殿下的意思。”
“那你救了薛墨,容烨会放过你吗?”
楚七失血过多,等她醒来,帐篷里却有两道身影。
“尺素,你竟敢违背殿下的意思,该死!”娇小身影带着一双如狐狸一般媚眼透着杀气鬼魅而至,刀刃寒光逼近自己的脖颈。
“苍苍,住手。”欣拔长身玉立,剑眉入鬓,冰冷威严的语气,是太子容烨。
“属下有罪。”“尺素,本宫念你父亲为华朝殉国,便饶了你这一次,但你莫要忘记尺家满门忠烈。”
楚七伏身而跪,“至死不忘。”“三日后,你将薛墨的军营设防图交给本宫,别忘了你身上的蛊毒。”
楚七轻轻一颤,最终坚定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