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如愿成为了容烨的弟子,付出的代价确是太高了,但她甘之如饴,尽管夙抱着自己亲妹惨死的尸首,看向她眼中的冰冷,简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苍苍如今是容烨随身的弟子,他传授给她剑术,易容术,甚至是琴棋书画,她不愿让他失望,每日进步飞速,她已是宛夜宫除了容烨以外最有威信的人,无人不敬称一句“少宫主”。而夙却已很少出现在宛夜宫,他如一道风消散在江湖中。
塞外,铜镜中的女子容姿倾城,长开后眼角眉梢的潋滟风情,一双如狐狸般剔透的眸子,她缓缓地戴上面纱,沉静地琢磨着该如何一击必中,轻轻抚上隔着丝纱右肘间的剑袖。
帐帘被人大力掀起,弥漫着浓重的酒气,那人脚步声踉跄,大声说着狄戎语,苍苍背对着他,轻轻勾起唇角。
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男子,象征至高无上的王冠染上自己脖颈上一刀致命溅出的鲜血,苍苍俯下身子,拿出他怀中的王印后,便打翻了台上灯烛,一个人纵身而跃,身形鬼魅。
“师父,属下不辱使命。”苍苍将王印高举过头,语气带着欣喜。
“那狄戎大汗......”容烨接过王印,细密的纹路流淌着冰凉是高位者不胜寒,他笑问道。
苍苍闪过一丝鄙夷,“他竟敢违背师父的意思,该死。”
容烨抚上她的青丝,极暧昧的姿势,他们在塞外一片潇潇瑟意中相依相偎,“苍苍,你是我最好的一把刀。”淡淡的杜若香气萦绕她,苍苍错生出天长地久的幸福,心中暗暗想,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最后结局惨淡那又何如。
苍苍知道容烨是前朝太子,他毕生之愿不过为了光复华朝,谋朝篡位也罢,倾覆天下也罢,苍苍会不惜一切帮他达成,哪怕自己身坠阎罗,也九死不悔。
狄戎一战,是对如今新朝震慑,为了出师胜利,她还特别下了寒蛊在主帅薛墨身上,却被薛墨身边容烨安排的细作尺素解了,她当时就觉得尺素叛变,不能留,可是容烨却相信她,还命她取来军营设防图,苍苍深知容烨已决定的事,她根本无置喙的余地,她不懂一向多疑的殿下却相信尺素呈上的军营设防图,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最后警告她“若我发现你敢背叛他,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然而,那军营设防图是假的,狄戎兵败如山倒,宛夜宫许多高手也折损不少,苍苍恨死了尺素却暂时什么也做不了。
宛夜宫元气大伤,容烨也被撤退时的乱箭射中了右肩,苍苍为了安定手下人心,同时也自顾不暇,容烨便用了信鸽将夙召回来。
转眼深秋已至,菊花败落一地,苍苍刚刚接替好手上的事务正欲走回房间,她已经连着三天都不曾好好歇息,回廊曲折蜿蜒,带着朦胧雨汽的风袭过,廊上铃铛轻轻摇曳,踏踏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叹息,是夙。他漂泊多年,已无当年嬉闹玩笑的年少意气,声音不变,却多了沉重,“少宫主,别来无恙。”
那声“少宫主”称谓像是无形中打了她一巴掌,她一字也说不出口,她能成为少宫主却是踏着满枝的白骨,他已是恨毒了她。
“少宫主,可还记得廊上的铃铛,风雨琳琅......”
苍苍撇开头,不愿面对他赤裸的直视,只暗暗收拢五指,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全然冷漠。
一直到自己的房间,苍苍才松开手,鲜血淋漓,她环住自己,茫然地看着虚无的空气。
曾几何时,她眼疾未愈,出行十分不易,当时满枝怕苍苍会走丢,央着夙做了一个十分特别的脚踝铃铛,“叮当叮当---”清脆的声音不绝,仿佛就如那日的满枝笑声悦耳,夙话语清润。
到底风雨琳琅最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