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些水谁让你吃那么多,好似几百年没吃过饭。”淡淡声音隐隐含着几分揶揄。久玖嘴硬道:“要不是我饿的慌,你那么难吃的面!本宫才瞧不上!”
“是吗?那还喝那么多酒!”久玖气绝,容城这人什么多好,就是这张嘴不饶人。
久玖撅着嘴,也不看容城,抬头仰望星空,今夜无星无月的,静默的气氛中只传来远处炮竹噼里啪啦的声响,今夜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啊,而她的身边有他,不寂寞。
“今日,你送了我一份最难忘的生辰之礼,我真的好久多没有那么开心过了,谢谢你,我…我清唱一首词,赠你,以表我的心意。”
久玖头也没转,只盯着空廖的夜空,也不等容城说什么,吟唱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久玖转过头,眼睛如墨看着容城的双眼,又重复那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容城解下大氅披在久玖身上,淡淡道:“这首词有些悲凉。我不会的”
“我知道。”久玖眯起眼笑了起来,像一只猫调皮偷着鱼儿,“每年这个时候,母后会让我许个愿,我今日只愿与你能此生长长久久,永不相负。”
容城伸出手臂挽住她入怀抱,慢慢收紧,密不可分,好像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使他们两个分开了。
远处炮竹声声,仿佛要燃尽了一切,一瞬天昏地老,一念至死方休。
万寿佳节,各国朝拜,京城里也涌进了不少异国杂人,处处系着鲜艳的宫丝飘带以寄祝贺恭寿,衣香云鬓觥筹交错,自是热闹无比。
淑贵妃掌握着协理六宫之权,如今宫里宫外乱事繁杂,靳帝无子,迎宾持礼诸事便落入芷汐帝姬手中。
万寿之宴上,芷汐帝姬特地用了男装装扮,朱红蟒袍,眼角英气上扬,看上去俨然是个如玉皇子,高座下的臣子们窃窃私语,不知芷汐帝姬此举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芷汐帝姬陪侍在靳帝身边,长袖善舞,招待外来使节举止间皆落落大方,进退得宜,只是在望去下座的人臣使节中,总是若有若无看向左列末端的寻常乐师中那一袭瞩目的白衣,但是跪坐在偏角,背脊直挺,一眼望去就觉此人气质清贵,一介白衣也罢,可满座贵族子弟也不及其万一。芷汐微微一笑,今日父皇千秋,可以把他引荐给父皇,一定可以得到父皇的青睐。
芷汐轻瞟一眼下座的狄戎使节,暗暗叹息,这蛮夷真是无礼至极,竟痴心妄想着求娶天朝贵女,随便找一个宫女,赐封一个公主虚衔嫁过去,也算给了他们的面子。
舞乐渐靡,满座沉醉在酒池肉林中。
忽的,笙歌曼舞歇了,素琴芊芊,有人十指齐拨,如清泉汨汨,源源不断涌了出来,醍醐灌顶般淌入了众人心头,无人醉,无人醒,是《清平调》。
靳帝面无表情,只半眯起眼看着踏歌而舞动水袖,背着月色的绯衣女子,看似随心所欲,实则一抬一舞恰到好处,令人酒不醉人人自醉,谁言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梦里真,真语真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