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玖呆呆听着旁边的宫女叽叽喳喳,“当时陛下问帝姬,不过一介白衣,你纳了他,以后可是会后悔的。这是与帝姬清誉有碍,可是芷汐帝姬一脸的坚定,只答了四字,无怨无悔。”
“帝姬好痴情啊!容城与帝姬就是天生一对,有一句什么来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现在,帝姬是最有力得到皇位的了,一旦登基为帝,就肯定会迎容城乐师为皇夫。”
“滚出去!”久玖将几上的茶盏全部掀翻在地,清脆瓷碗碎块溅上底下呆若木鸡的宫女脸颊,划开一道鲜血淋漓。
宫女跪了一地,瑟瑟发抖,不知道一向温柔可亲的久玖殿下忽然发火,只躬身拾起碎片退了下去。
久玖红了眼眶,没有泪落下,只操琴不歇,白日到了黑夜,再从黑夜到了白昼,指尖染血,搭在琴弦上指法飞扬,奏出的上邪,如杜鹃啼血。
又是春季复苏,暗夜无月却梨花皎皎,洁白如昔,明亮如初,久玖倚在梨树前再次弹起了琴,指尖已沁出血,可她一直没停,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容城了,她再次备受冷落。
“喂,你弹琴好难听啊!”
久玖仿佛没听见,眼睛仍偏向一隅。
“喂,你能别弹了吗?都扰到本姑娘睡眠了啊!”
久玖指法依旧不断,行云流水。
虞筝自嘲笑出声,想她一出生便是众星拱月,命定的绘世师,后继任溟衣阁阁主,无人不都是对她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虞筝翻身斜斜地从梨枝上落了下来,只听得她琴声有落,五弦失其宫、商两弦。
虞筝摸出袖口的梨花,冷笑着击打而去,剩余三弦既断,久玖拂袖掩去鲜血,面无表情望去虞筝:“你是谁?”
虞筝露出齿嘻嘻一笑,答非所问:“若是我的东西被人抢走了,我啊一定咽不下这口气,我便是不惜一切,也要争回来。何况,那个人与你可有着血海深仇,想一想,前几天,你差一点点就要嫁入狄戎啊,这其中难道没有她的手笔吗?再说,你甘心吗,那九尊龙座……昔日你不肯与容城走,除了感觉自己走不掉之外,更多的其实是不舍吧……”
久玖眉头一跳,冷冷地说:“你究竟是谁,到底意欲何为?”
“殿下这句话确实伤了本阁主的心啊!我是虞筝啊,那天殿下生辰,我们还见过一面呐……唉……原以为凭我的花容月貌足可让殿下记住我,没想到,没想到,殿下莫非是个瞎子?”
久玖眼角不住一抽。“哦,对了,至于我想干什么,这完全取决于殿下想做什么了……殿下若只想在闺阁之谋中辗转,我就只能为殿下烧纸了,若殿下向往的是,那,”虞筝右手一指宫内最高的屋顶,是帝皇的寝宫,“我这区区微末之人倒愿为殿下效力。”
“这世间永远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你的身份是到底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哈哈哈哈,我是溟衣阁现任阁主,溟衣阁与皇室氐族传承息息相关,我助你,便是一定会把你推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当然咯,至于我为什么要助你,嗯,我乐意啊。”
“你的条件呢,天下闻名的溟衣阁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啊。”久玖勾起唇,不辨喜怒。
“啊,久玖你这么聪明,我这个号称天下最聪明的人也要逊色了啊,这分明在砸我招牌呐!”虞筝眸色渐渐深邃变黑,神情正经说:“毒誓血咒,久玖殿下登基后,保我一族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