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睛,掩去眼中氤氲迷蒙,清亮的目光过处,蕴染出一片莹润的笑意,“无清哥哥,近日我得到了一块骨髓玉,我待会儿交给莫濯师叔,我尽快拿到墨瑟陈芝后,就可以制成冰续养颜膏,那时你就可以……就可以隐去这道红印子了。”
“我又不是女子,你无需如此挂怀。”竺无清梳垂下帷幔,隔着一层朦胧的棉纱,我瞧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耳边传来的声音依然温柔。
“这些年来,我一直跟随师父徘徊于边城,因而错过了你的及笄礼,这,是晚来的贺礼。”无清伸出手绕过我右肩如同变戏法一般地快速回手,赫然手中递上一素绵蓝甸木盒。
熟悉却又陌生的手法,我微微一顿,曾几何时,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无清哥哥就会这样地变出好看娇嫩的花朵,一闻过去,那芬芳的甜意注入心尖,化开涟漪的心悸。
我接过去,几乎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径直打开了盒子,是一支上好的紫玉流苏缨丝发簪,“很美,我很喜欢!”细腻的纹路隐约可见一缕三缕的殷红,在流淌着,翻涌着……如此的别致确实是我的心头之好,他,着实用心了……
“无清哥哥,帮我戴上。”
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在帷帽下的神情定是既无奈又温柔藏笑,无清依言接过簪子,仔细地插进发髻坠儿,“你啊,依旧没长大,小孩子心性……”
我偏过头而嗔了竺无请一眼,“就比我大了几个月!还摆架子给我瞧。做哥哥的应该疼惜妹子。”
“罢,罢,罢…”竺无清身形一闪,瞬移回来,手中持着一面铜镜,示意我好生看看是否合意,我对着镜子轻轻撩拨一下缨丝,丝绸如水,轻柔如羽,手感极好,不由自主镜中的自己顾盼自怜地牵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无清压抑不住地笑声破冰一样渐深,我向来不懂害羞,脸皮够厚,只斜眼笑道:“女为悦己者容,哥哥怕是情窦未开,还不懂……”说起这个,我便兴味满满问道:“无清哥哥可去过,咳咳,青楼。”
我问的一本正经,无清答的更是从容不迫,只是简单的摇头,我仔细看着他,他却连耳尖都没红过,我有些好奇,竺无清年二十,这个岁数放在平民里估计都是几个孩子的爹,放在世家子弟中尽管不成婚也是有通房和妾侍了,起码总碰过女的吧,我脑光一闪,不会……
无清,该不会喜欢娈童吧……
这一想,这思绪就生了根,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眼中是赤裸裸的感兴趣。
竺无清晃了晃身子,娇弱无力,如一朵风中零乱的枇杷,我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我在脑海里正勾勒出一幅绝代双娇图,还未做完便被人打断道:“筝儿,你来青州怕是不仅仅为了见我一面这么简单吧,有何事要做?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我挠了挠头,嘿,我还真忘了……
我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世间最懂我的人,还真是天上地下唯他一人,我缓了嬉笑神情,带了些许正经道:“不错,有人托我一事,”我看了一眼帷帽下隐藏着神情的无情,“与你有关……”
本身已举着铜镜许久手酸的竺无清身形一僵,如同冰天雪地中的雪人一动不动……我慢慢收起手心,不再看他,反正他的神情啊这些什么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他的不自觉间动作痉挛之类的,也是徒增烦恼啊,外面月上柳梢头,惊起鸦雀声,无意荒凉尽付夏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