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的废弃化工厂在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铁皮棚顶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
田柾国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碴走向地下仓库，黑色风衣下摆扫过锈迹斑斑的管道，暗红色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灼烧出细小焦痕。
"又失败了？"
戏谑的嗓音从通风管道传来，朴智旻倒悬着落下，发丝在月光里泛起银辉。
他轻巧落地，靴尖踢开脚边半凝固的血泊——三具扭曲的人类躯体正以诡异角度蜷缩在角落，脖颈处切口平整得像是被激光扫过。
田柾国将手术刀插回腰封，金属碰撞声在空旷仓库激起回响，
"你的游戏该结束了。那女孩看到你操控火焰的瞬间，死亡倒计时就已经启动。"
"真无趣啊JK。"
朴智旻指尖窜起幽蓝火苗，照亮他唇边沾着的血渍，"明明是你害怕被日光灼伤的体质需要堕神之血，现在倒摆起审判者的架子？"
暗红纹路突然爬上田柾国的脖颈，他猛地掐住自己咽喉后退两步。
月光透过破碎天窗倾泻而下，皮肤接触光线的部分立刻泛起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灼的恶臭。
朴智旻笑着将阴影投射在他身上："看，没有我帮你遮掩阳光，你连踏出这间仓库都做不到。"
火苗在他掌心跃动成荆棘形状，"所以南智柚的命......"
"由我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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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叮咚声惊醒了打瞌睡的店员。
南智柚抱着一袋关东煮钻进深夜寒风中，白雾随着呼吸在路灯下翻涌。
她盯着手机里未读的二十七条消息皱眉——自从金泰亨说要"处理些麻烦"消失三小时后，连闵玧其都在问是不是小情侣吵架了。
巷口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南智柚下意识握紧热饮纸杯，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某种粘稠的、不属于人类的气息正从黑暗深处漫出，像是腐烂玫瑰混着铁锈的味道。
她转身要跑，却发现来时路已被浓雾吞噬。
"晚上好，智柚同学。"
田柾国从雾中显形，苍白面容在月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冷光。
他右手握着还在滴血的手术刀，左手拎着个不断渗血的麻袋，布料表面凸起的人形轮廓让南智柚胃部翻涌。
"本来想让你那位守护者亲眼看着你被肢解。"他歪头听着麻袋里微弱的呜咽声，突然笑了："不过这样更有趣——猜猜这是金泰亨的左手还是右腿？"
南智柚踉跄后退，后腰撞上生锈的消防梯。
金属震颤声惊动了浓雾，十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浮现，它们有着人类轮廓却长着昆虫复眼，关节反转着向她爬来。
"别碰她。"
燃烧的轿车突然砸进巷道，金泰亨踩着引擎盖跃下，西装外套沾满蓝色血液。他指尖还缠绕着未消散的幽光，身后浓雾里传来非人的惨嚎。
田柾国瞳孔缩成竖线，
"你居然找到我的豢养巢......"
"毕竟某位堕神总在猎物身上留标记。"
金泰亨甩开袖口露出手腕——皮肤下浮现的荆棘纹路正泛着幽蓝光芒。
他瞥见南智柚煞白的脸色，嗤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早让你离奇怪转学生远点。"
南智柚突然抓起滚烫的关东煮泼向田柾国，热汤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汽化，蒸腾的雾气中传来皮肉烧焦的滋滋声。
趁着对方痛苦低吼的间隙，她拽住金泰亨就往火光处跑："你那些反物理操作等会再解释！先找有光的地方！"
＊＊∮＊＊
暗巷尽头突然亮起车灯。
朴智旻倚着机车抛玩打火机，火苗在他指间变换成蝴蝶形状："这边走哦小柚子~"
见金泰亨要拔刀，他笑着举起沾血的手机："刚黑进市政系统，前方三百米有二十四小时警务站。"
田柾国的尖啸震碎了沿途玻璃。
南智柚在狂奔中回头，看见无数黑影正从燃烧的轿车残骸里爬出，它们撕开焦黑的人皮，露出下面流淌着岩浆的躯体。
月光照在田柾国身上，他的皮肤正在龟裂脱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复眼。
"别看。"金泰亨捂住她的眼睛，掌心温度烫得惊人，"等天亮后，你会忘记这一切。"
"才不要！"南智柚扯下他的手，瞳孔映出远处渐亮的天光，"我要记住每个细节——包括你偷偷用我洗发水的事！"
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巷道里响起非人的哀嚎。
田柾国化作黑影遁入下水道，朴智旻的机车轰鸣着碾过满地玻璃渣。
金泰亨突然踉跄跪地，西装裂口处渗出的蓝血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光泽。
南智柚蹲下来与他平视："鬼怪先生，需要人工呼吸吗？"
"白痴，这是堕神之血的反噬......"
"哦，那就是需要。"她扯开领带俯身，在双唇相触的瞬间将某物抵上他心口——沾着关东煮汤汁的餐刀刺破衬衫，刀刃映出金泰亨错愕的表情。
浓雾彻底消散时，朝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早班电车的叮咚声，仿佛刚才的血色暗巷只是都市传说中某个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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