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陆.

-朱雀铜镜-

他向她伸出手，脸上的神情温文尔雅，与她上次初见他时的不着调截然不同。

尚宫将她的手轻搭在他的手上，温热的触觉让林羡一时间慌了神，他随即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眸子似乎在安慰她。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过文武百官的面前，登上步步台阶，位置越来越高，停在云台之上。

两人转过身，林羡忽然觉得阶梯之下的文武百官渺小入微，这天下何其之大，可却还是教人无处可依。

“拜天地。”

礼官的声响从后方传来，响彻整个沂国皇宫，引来阵阵回响，绕耳盘旋。

待林羡回过神，繁杂的礼节早已结束，她已经被侍女送到了东宫。

屋外突然传来声响，房门被缓缓推开，林羡急忙拿起团扇遮住自己的脸，微微偏头便看见他一身红衣朝她走来。

她没有再看，微微低头收颔。

他轻轻接过林羡手中的团扇，搁置在一旁，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唤一声。

黄奕周“阿瓷。”

林羡愣住了，他为何会叫自己“阿瓷”？林瓷这个名字她唯一一次听过就是符鹿进入幻境的那次。

符鹿又说要让她自己突破幻境，恰逢棋盘打乱，一切重来，莫不是符鹿在幻境外做了些什么，才有了现在的局势。

黄奕周“阿瓷？”

林羡恍然回过神，怔怔地看着他，微微抿嘴笑下。

黄奕周“这凤冠挺重的，我来为你拆下吧。”

林羡点点头，随着黄奕周坐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这的面孔，林羡双手不自觉地摸上脸颊，她开始怀疑这也是别人的面容，别人的皮囊。

发簪被一个个摘下，妆台上渐渐摆满了银簪步摇金发钗。他抬手拿起一旁湿润的纸，擦去她额间的花黄。

-阴界-

暗色楠木制的书案上干干净净，只摆放着一面铜镜，铜镜两耳处分别攀着一只凤凰与一只朱雀，朱雀眼中微泛着火光，凤凰翼尾略闪金光。

这就是朱雀铜镜。

符鹿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铜镜中映出的画面，轻叹声气道。

符鹿“鬼王大人，部下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两个时辰前，符鹿将银丝蝶传给苏明远后，便用符咒封上密室困住王一博，随后将朱雀铜镜带回阴界。

此前她曾在古籍中查到，只要将血滴在朱雀的眼睛上，便可扭转铜镜中的幻境。

当时看到这朱雀的眼中尽是干涸的血色，符鹿不免咋舌，这王一博为了林羡，究竟是塑造了多少个幻境才会有如此重的血色。

擦干净这些血色还费了不少事呢。

察觉到外界有些异动，符鹿挥袖将铜镜收入虚鼎，去到宫殿外查看。

遥遥地看清了来者是谁，符鹿微微笑了下。

符鹿“黑白无常，来客人了。”

一黑一白两抹影子从远处闪现，候在符鹿身后，任凭符鹿指示。

黑无常手中的灯笼燃着微弱的火苗，火心微微泛着绿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却又像是要将人吞噬，葳蕤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