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渐晚,极星渊的天又落起了雨。
斜风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悄然渗入马车内,带来一阵阵沁凉的寒意。
韶颜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像一团柔软的雪团子般蜷缩在炭盆旁,纤细的手指微微探向温暖的火光,试图驱散指尖的冰凉。
不远处,纪伯宰与言笑相对而坐。
两人面前是一张低矮的棋案。
棋盘上,黑白交错的局势已然胶着。
纪伯宰执黑子,表面上被白子步步紧逼,仿佛已无路可退。
然而,那看似困顿的黑子之间却隐约串联成一股暗流,隐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似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将埋伏已久的杀机一举引爆。
可还不等他落子,言笑温朗的嗓音便响起了。
言笑“你赢了。”
看似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实则纪伯宰早已经胜券在握。
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赢下这盘棋,于是便佯装不敌,布下天罗地网后,等他自投罗网。
纪伯宰“嗯。”
纪伯宰“没错。”
纪伯宰“但你也不见得会输。”
他说的是棋,也是局。
眼下这局面,言笑无疑就是最重要的那枚棋子。
而他的去留,对于他们这局面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言笑“哦?”
言笑“愿闻其详。”
言笑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
......
韶颜在炭盆前久坐,双腿渐觉麻木,便打算起身活动一番。
然而,她猛地站起时,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手扶额,试图稳住身形,却感到腰间被一股力量轻轻托住。
韶颜“嗯?”
回首望去。
撞进纪伯宰那双柔情缱绻的眸。
他脸上挂着笑,显然是对刚才的合作与洽谈感到满意。
韶颜“怎么样了?”
明知故问。
不过纪伯宰也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纪伯宰“谈好了。”
纪伯宰“我就等他这步暗棋发挥作用了。”
言笑这步祺若是利用得当的话,只怕他们今年的祈夜节就会好过很多。
韶颜“那咱们现在要不要去趟沉渊?”
韶颜想到祈夜节会发生的那些事,心里隐约有些担忧。
纪伯宰“沉渊?”
纪伯宰“去那里做什么?”
上回他已经去了过一趟了,可得到的,却是弱水和沉渊众囚皆被沐齐柏喂养给妖兽,化作养料的结果。
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容易触及到他的伤心事,所以,他平日几乎不愿意提及此处。
韶颜“当然是要去看看沐齐柏搞的什么鬼。”
韶颜“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有没有留下后手吗?”
纪伯宰当然想。
但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韶颜总是会有如此敏锐的直觉?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不会主动去出手干预,而是引导他一步步往前走。
纪伯宰“你是怎么知道的?”
韶颜“狡兔三窟。”
韶颜“你说呢?”
这话还真就提醒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