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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还是输的彻底,败在女人一双不带涟漪的冷眸中,只剩下满目的疮痍。
边伯贤这条丧家之犬,甘愿被绳索绑住颈脖,他可悲的发现,贪恋太多,也会失去太多。
所以在他本该平淡无奇碌碌无为的一生中,姜屠,成了他意料之中的意外。
他贪图,又不甘失去。
“我知道你要回姜家”
男孩垂眸,一双琥珀一样的美目被碎发遮了一半,看起来颓废又高贵。
陌上公子人如玉。

“我陪你”
他分明是再也不愿踏入那里半步,却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话。
姜屠跨进大门,身边是散发着冷气的少年,她看着台上耀眼的女孩,柔软转瞬即逝,而后被寒气覆盖。
她正在宣布着和吴家的联姻,脸上的娇羞恰到好处,也不知是不是姜妍演技太好。
姜屠从她眼里读到的只有纯粹的爱意和小心翼翼。
那个一身正气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不同于二十五岁时的成熟稳重,可能是姜屠还带着滤镜。
总觉得那人冷漠的脸上带着娇纵,活该被人宠。
“抱歉”
“姜二小姐并非吴某人心之所向”
吴世勋站出来,一身正装,他本就是人群中最惹眼的那一个,精致的眉眼都被不耐和厌烦取代了。
话语上带着歉意,被冷漠充斥的眸子却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姜妍僵住了脸上清浅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了那股清新脱俗的气质,她心头一涩。
更明白自己这种行为有多么的惹少年厌恶。
她有情,郎无意。

“吴某也就不奉陪了”
即使吴家落魄,吴世勋也不愿意娶她。
姜屠神色不明,手里的杯子一颤,却还是悠哉悠哉的呆在原地,除了她身边的边伯贤。
没人能感受到她一瞬间的波动。
上辈子吴世勋有多爱姜妍她不是不知道,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还是为了帮她卖掉了所有家当。
为什么会拒绝,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吴世勋这样也免了她动手,只是可惜了自己那天的费尽心机。
虽然也没费什么力。
边伯贤抿唇,询问却卡在了嘴边,最后只是干巴巴的一句。
“别想了”
他乖巧的像一只被驯服的野猫,收起了利刃,只剩下最柔软也最脆弱的肉垫。
纨绔子弟的兴趣往常都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没有能力反抗的少年便成了他们捉弄的最好对象。
姜屠烦躁的喝掉了手里的红酒,啧了一声,在朴灿烈已经被推了三次时,她冷硬的心还是软了一部分。
即便说好了要做自私自利的恶人,姜屠也舍不得看这个本该拥有滚烫人生的少年成为低卑的可怜人。
朴灿烈阴郁的黑眸蕴藏着数不尽的复杂,却都在女人走上来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姜屠救了他三次,而他每次都如此的狼狈。
她叹了口气,不准备和他再有交集,毕竟姜屠这个名字就足够给他带来不便了,女人眯了眯狭长的眼。
瞥见了男孩微红的眼眶。
“您要走了吗?”
少年却明显失措的扯住了她的袖口,即使姜屠只能看到他的柔软的发顶,还是莫名看出了落寞来。
她回眸,感兴趣的挑眉。
“离不开我了?”
分明是调笑的话语,少年却歇下了盛满星辰的弯眸,红唇微张。
姜屠没想到他会点头,甚至是把他无所放置的依赖表现的淋漓尽至,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幼童。
他想回头看看,看看女人卓越的身姿和带着媚气的容,和她身穿华服的耀眼。
虽然这就像他想站起来一样的自不量力。
朴灿烈眼底的痛苦被他很好的掩盖住了,像是一颗石子掉进水里,毫无波澜。

朴灿烈认真的回答,一字一句都被咬的十分清楚,他说。
“您是我的文艺复兴”
是拯救他情感的思想解放运动。
是将他从神学束缚下拯救出来的唯物主义者,而朴灿烈,甘愿做那个愚蠢的,执着的,不可控制的。
唯她主义者。
那个她,只能是姜屠,也只会是姜屠。
他收紧了轮椅上骨节分明的指尖,纤弱的长腿看起来却无力至极,这个满身傲骨的少年。
凝视着那个如使者般多情却薄情的女人。
“胡闹”
姜屠扯出了自己的手,冷下脸,眼神低沉看不出情绪,她没有说话,转身离开,这一切都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少年这分明是喜欢的模样,单纯的少年只知情,最后深陷还不自知。
这样赤忱的心她姜屠没办法像上辈子对其他人那样周旋,没办法用任何甜言蜜语来敷衍。
最后也只有四个字。
情债难还。
“您”
还没告诉我名字。
朴灿烈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只是神色自若的看着姜屠的背影,很好看,好看到看一眼都觉得是上帝在灼烧他。
她忽然有些不敢面对边伯贤失望的眼神了,一味的想着逃离,她想一走了之。
不用拯救那个少年,不用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不用阻止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可是,边伯贤是唯一的,他不同于世界上的任何人,姜屠可以拒绝朴灿烈,可是如果是边伯贤呢…
她不会。
姜屠怎么舍得辜负这个用命和她赌的人。
也许是心疼,也许是愧疚,可是对现在的她和边伯贤,都够了,他们只有对方,像是偏执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