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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破铁鞋无觅处

变性道士

“别生气……我想起来了……”老头揉了揉下巴,“我想告诉你,经过我的调查,那个‘太阳’是一种叫做‘回梦晶’的发光晶石做成的。回梦晶的食物是人的记忆,如果是小块佩戴的话倒没什么,因为人总要忘记些记忆,才能装进些新的记忆。但是像天上这么大一块,就会造成六道巷这样的情况了。而回梦晶刚好和轮回石互相克制,如果有大块轮回石就能够将它打落。所以我想拜托你,丫头……”

老头坏坏一笑,从怀中掏出那张飞符对着我扬了扬:“看在这东西的面子上,帮我把它从天上弄下来吧!”

“开玩笑!”我转身就走。谁会管你?孟俊隐也一同来了,我大不了找到他放低身份求他带我回去,也不愿冒百分之百的死亡率去玩自杀。

老头看我理都不理他,追在我屁股后头语气开始放缓。

“喂!丫头!你就帮老汉一个忙嘛……”

我不理他,继续走。

“姑娘,你不觉得每天都要失去一次记忆,每天都要重新过一次的人很可悲吗?可怜可怜这群鬼和我这个因为忘了怎么出去而回不了人界的人吧!”他的语气又温柔了些许。

我还是不理他,继续走。

“美女!你的长相真是天生丽质超凡脱俗出淤泥而不染!仙子一般的外貌怎么可能没有仙子一般的心呢?”这下他完全变成恭维奉承了。

可惜我是男的。马屁拍歪了!就是不理他,继续走。

突然,老头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好奇的停下,回身看他。

只见他指了指天上的回梦晶凄然一笑道:“那个东西马上就要降下去了,到时候你和我,还有全六道巷的鬼民,记忆又要被消除了!哈哈哈哈,无奈呀无奈!”

我心一紧,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现在看来,这硕大的六道巷里,唯一知道怎么离开的只有我和孟俊隐了。望着回梦晶一点点向下滑落,光芒也逐渐暗淡。现在哪怕联系到了孟俊隐,恐怕也来不及回去了。

如今我能做的,只有从那老头手里抢回飞符,立刻、马上、当即回到人间界!

说做就做!我阴笑着走到老头面前,搓了搓双掌:“你好像欠我点东西还没还。”

老头见我逼近,赶忙护住袖口。

“你!你别过来!你去打落回梦晶嘛,只有你才是上天注定拯救六道巷的英雄!别逃避责任……”

“你这个老头真无耻!我是无辜的好不好!再说我什么也不会,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你别硬拉着我下水!”我就整不明白了,他自己怎么不去当英雄送死?非要抓我这个路人甲当什么英雄?什么上天注定?我看都是他决定的!

英雄老子完全没兴趣!这死老头在人间美剧看多了吧!

“别这么无情嘛!小姐!啊——回梦晶马上要沉了!玩完了……”四周视线越来越模糊,光也渐渐淡了下去,老头看着将要沉入地面的回梦晶,惊惧的用双手捂住了脸狂叫。

我冷冷看着回梦晶降落。

离黑暗还有三秒、两秒、一秒……

呜呜呜呜,我想哭,它落得好快,要比人间的太阳转圈转的快上几倍!

完了,这回真完了。夺符已经来不及,我闭眼,等待记忆被抹除。

大地陷入一片黑暗。

………………

我是谁?郭西。

我今年几岁?十八。

我妈妈叫什么?郭影。

我妈妈是男是女?半男半女。

我师父叫什么?刘建丰。

我最恨谁?张凌云。

我最大的压力出自哪?一千万……

记得!我竟然都记得!哪里消失记忆了?那个老痞子!

“喂!你个混蛋!哪儿失去记忆了?你骗我!”我怒视着垂头坐在地上的老头骂道。

他没反应,我上前摇他,老头才缓缓张开眼睛,瞳孔没有聚焦,一片茫然。

他开口:“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哪里?”

真的……被夺去记忆了?

“别闹了!臭老头!”他该不会又在耍花样吧?

“臭……老头?那是我的名字吗?”他一脸迷茫的指着自己,然后他似乎发现自己没有左臂,吓得呆住了。

哦?真的没记忆了?那……

我蹲下身,摸了摸老头的脑袋道:“你的名字叫汪汪,是我的宠物。刚才主人叫你帮我拿的黑色卡片呢?快交给主人~”

“黑色?卡片?”他还是一脸傻瓜样。

切!真是麻烦!我直接伸手在他袖子里翻了起来……

可这袖子……怎么里面空间这么大?我摸了半天,掏出几颗闪着诱人光泽的球体,放到鼻子上嗅了嗅,发现有股中药味儿。丹药?管他什么呢,挺漂亮的,收了!

我找到凌洛长衫的口袋,把药丸塞了进去后,觉得不太对。摸摸口袋,它一点都没有鼓起来,莫非……袋中另有乾坤?

寻宝寻了半天,我终于在凌洛衣服上那硕大却空荡荡的口袋里,找出一柄等人高的大剑。紫色的,闪着紫红色光芒的……好像是那天对付某只游魂时用过的轮回石制成的剑!

怪不得!那老头果真没撒谎。估计是因为我身上有这把轮回石制成的剑,所以才不会受回梦晶的影响失去记忆吧!

可惜哦,就算你没有骗我,但却害我差点以为自己回不去家,给点精神损失费还是应该的。

“你别动啊!汪汪。”我对那老头说完,他果真就乖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真乖!我在他袖子里摸索了好久,一共找出了药丸十三颗、玉轴美人画卷一幅、银丝滤网银镶边紫砂茶壶一只、不足手掌大的袖珍红木八卦椅三枚、满是锈迹的剑一柄、某某经一本。

哦,对,我还找到了我的飞符。

我将书和锈剑放回他的袖子,其它的东西揣进自己的口袋。

啊哈哈哈哈!反正你也记不得这些东西有什么价值怎么使用了,何况你也没什么可能回到人间,老子有一千万的债务呢,老头,别怪我抢劫你!

慢慢在这里过没有记忆的生活吧!你那么狡猾,出去了没准是个祸患。

我如此在解释着自己的强盗行径,企图压下罪恶感,可是当我掏出符卡,却怎么也没办法下手。

看了一眼依旧在地上乖乖坐着,满脸天真的老头,我犹豫了。

这么做事是不是有点卑鄙?不,好像是非常卑鄙。

可是不那么做呢?我上哪找大块的轮回石去呀……

大块轮回石……轮回石……大块……

紫剑!我勉强的从地上扶起那把大的离谱的剑,摸摸剑柄,心想如果只是打落回梦晶不会伤害这把剑的话,用用也没关系吧?

但我心里却回想起刘建丰给我讲的我妈妈的故事,妈妈儿时曾用一把紫色大剑斩过僵尸,后有将剑转送给刘建丰。而张凌云是刘建丰在我们没来之前唯一的徒弟,他很可能将那把紫剑传给张凌云。张凌洛是张凌云的女儿,也完全有资格有理由去使用那把紫剑……

也就是说,如今我手的剑,很可能就是刘建丰口中,郭家的家传宝剑。

如果那样的话,我也许会舍不得去拿这东西冒险。毕竟,这把剑包含了母亲太多的回忆。

而我的家族,我从来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我对它是不是家传宝剑,价值有多少没什么兴趣,只知道这把剑帮助过妈妈就够了。

这样的东西,我怎么能用在找回一群鬼和一个白痴的记忆上呢?

可是……

就在我极度挣扎中,那个不乖的老头解开腰带准备尿尿,却意外摸到了腰间的记事本,并读了起来。

等我发现他基本快读完时,已经晚了。

只见那老头眼里又闪出狡诈的光芒,他站起身怒道:“死丫头片子!你说谁叫‘汪汪’?!”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我这次学乖了,见他恢复正常,马上把符卡揣进口袋里。

“这是……轮回石?!这么大一块足够用来击落天上的回梦晶了!”老头看到我手中的紫剑,兴奋的满眼垂涎。“没想到你好东西还不少嘛!”

“你别打我这把剑的主意!不然……我把你那美人画轴、红木椅子烧掉!”我拍拍口袋,威胁道。

他似乎想起了我刚才的掳掠行为,绝望的拍着额头道:“完了!被你这后生摆了一道!说吧,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帮忙并还给我卷轴?我只要那幅美人画,画上的玉轴也可以送你,但是那幅画,你千万要还给我!”

其实我对那画也没兴趣啦!“只要你告诉我击落回梦晶会不会对剑造成损伤,要说实话!这柄剑在我心里的地位,我想与那幅美人画卷在你心里的地位相同。”

“损伤嘛……如果它再大一圈儿的话,应该没有一丝损伤,现在的大小可能会削弱一些灵气吧。”老头凝视我手中的剑,表情认真的回答。

“灵气?是什么?”

他看了看我怀中藏着的《灵经》,笑:“就是专门拆解鬼魂结构的灵子,会变得比原来少些。”

“剑本身不会有裂缝伤痕?”

“不会。只不过一件法宝的灵气是有限的,如果灵气完全消失,法宝也会随之消失……”

“灵气……没办法补充吗?”

老头睨了一眼我的口袋:“方法就在你口袋里,小还散,十三颗都是。”

“那我还怕什么!”我从口袋里摸出来那幅美人图,丢给老头。“我代表百易事务所,接了这单生意!报酬是三红木袖珍椅,紫砂壶一只。”

打了个响指,我对着老头微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挺难。”对方不信任的看着我。“你这身子骨,挥的动那么大的剑?”

“……不是还有你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底气都不足。他一个老头,还只有一只胳膊,能帮上什么忙?

“喂!死人妖!”

这时,从我正前方向传来一声让人厌恶的呼喊,我极不情愿的抬头,看到了那张在别人眼里看帅呆了在我眼里看却跟猪八戒一样的脸。

这孟俊隐怎么阴魂不散?等等……他不是应该随着回梦晶的退幕失去记忆了吗?

“你……”我刚想问,偶然瞥见孟俊隐脖子上戴着一条回归石做成的项链,看来不问也罢。

“帮忙的来了。”老头在旁边打量着孟俊隐,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难道要我拉下脸去请他帮忙?

“喂!帮个忙……”我极不情愿的对孟俊隐说。

“什么?我听不见~”孟俊隐这句话说的阴阳怪气。

什么嘛!明显是不满意我对他的称谓……

强忍着恶心,我对着他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孟俊隐,帮个忙好吗?”

“咦?怎么有蚊子在叫啊?地府也有蚊子么?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靠靠靠!要不是想用那老头的东西还给张凌云抵我的整容费,我才不会对你这么客气!王八蛋!

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罢了!我就……

豁出去了。

我褪下张凌洛的长衫,故意解开水手服胸口的两颗扣子,然后微微倾身,凑向孟俊隐,向他眨眼撒娇:“哎~~俊隐哥~答应人家好不好嘛~”

果然,孟俊隐就是个超级大白痴。

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媚眼,他就忘记了我的性别,完全臣服在我脚下。

“小西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孟俊隐一副随时准备为了我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让我恶心的想吐。

什么都愿意?那你去死好了!

可是我嘴上不得不说:“俊隐,一会天亮的时候,你帮我把‘太阳’从天上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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