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展的筹备进入最后阶段，苏棠整日泡在展厅里调试灯光、布置展品。深秋的风裹挟着细雨拍打在玻璃幕墙上，她却浑然不觉，直到手机在工作台上震动起来。
是顾承砚发来的消息：「展厅空调温度偏低，记得添件外套。」苏棠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心里泛起暖意。自从论坛风波后，顾承砚虽未多言，但总会在细节处默默关心她。她刚回复完「知道啦」，身后就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教授！」苏棠转身时，顾承砚正解下围巾，浅灰色羊绒织物带着体温覆在她肩头。他手里还提着牛皮纸袋，热气透过纸袋缝隙氤氲而出：「姜茶，驱寒。」
展厅里的落地镜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苏棠捧着温热的纸杯，看顾承砚帮忙调整照片挂绳。他专注的侧脸被暖黄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衬衫袖口露出半截银杏叶袖扣——那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教授，这次摄影展多亏有你帮忙。」苏棠轻声开口，鼓起勇气看向他，「从拉赞助到策划，每一步都......」
「是你足够努力。」顾承砚打断她的话，指尖悬在她头顶的照片上迟迟未落。他突然想起初见时天台上，少女莽撞闯入却点亮了他沉寂的世界。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别开脸：「后天开幕式，我会到场。」
庆功宴定在摄影展结束当晚。苏棠被社员们推着灌了几杯果酒，脸颊泛起红晕。朦胧间，她看见顾承砚坐在宴会厅角落，黑色西装衬得气质愈发清冷，却始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借着酒意，苏棠端着酒杯晃到他面前：「教授，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她歪着头，发丝垂落在围巾上，「其实每次拍照时，我最想拍的......」话未说完，邻桌突然爆发出欢呼，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顾承砚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稳稳扶住差点摔倒的她。雪松气息混着酒香扑面而来，苏棠仰起头，醉意朦胧的眼睛亮晶晶的：「教授，你说喜欢一个人......」
「先坐下。」顾承砚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修长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像被烫到般松开。他叫来服务生上醒酒汤，余光瞥见苏棠托腮盯着自己傻笑，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散场时，雨已经停了。苏棠站在酒店门口，看顾承砚撑着伞走向停车场。她突然追上去，潮湿的夜风掀起裙摆：「教授！等展览结束......」话没说完，一阵冷风灌进喉咙，她剧烈咳嗽起来。
顾承砚立刻转身，伞骨倾斜将她罩在阴影里。两人近得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伞柄：「回去好好休息。」转身时，苏棠听见他低声说了句什么，被呼啸的风声吹散在夜色里。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棠望着顾承砚渐行渐远的背影，酒意褪去大半。她摸出手机，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屏幕蓝光映出她泛红的脸，而此刻顾承砚正站在车内，盯着手机屏保上她拍的银杏照片，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才轻轻按下锁屏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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