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朱红,琉璃瓦映着暮色,叶明姝攥着谢沉舟给的白玉扳指,跟着宫女踏入寿安宫。殿内丝竹声声,太后居中而坐,鎏金烛台将满殿贵胄的衣饰照得流光溢彩。
“叶小姐总算来了。”清冷嗓音自身后传来。叶明姝转身,见谢沉舟褪去常服,一袭玄色蟒袍更衬得身姿挺拔,腰间玉带悬着的玉佩与那日庙会时她丢失的形制竟有几分相似。她慌忙福身,发间步摇轻晃,“殿、殿下。”
谢沉舟目光扫过她耳后新点的胭脂,唇角微扬,“听闻叶小姐擅画,太后想请你为寿宴作幅《百花贺寿图》。”他抬手示意,不远处早备好笔墨纸砚,宣纸上已用淡墨勾勒出寿桃轮廓。
叶明姝走到画案前,刚要执笔,却见谢沉舟也跟着落座。他指尖轻叩桌面,“叶小姐作画,本王题字,倒也有趣。”温热气息扫过她发顶,叶明姝握笔的手微微发颤,笔尖在宣纸上洇出墨点。
殿中众人目光投来,叶明姝愈发紧张。谢沉舟突然倾身,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手背,“腕子太僵。”他带着她手腕轻转,笔锋顺势勾勒出牡丹花瓣。叶明姝只觉心跳震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摄政王好雅兴。”太后轻笑打破凝滞的气氛。谢沉舟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叶明姝慌忙后退半步,却踩住裙摆。谢沉舟眼疾手快揽住她腰肢,两人几乎鼻尖相抵。
“小心。”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叶明姝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恍惚间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冷香,像雪后松林混着龙涎香。
画完时,谢沉舟题下“福寿安康”四字,笔锋凌厉如刀。叶明姝望着自己歪歪扭扭的画作与他苍劲的字迹,赧然道:“让殿下见笑了。”
“本王倒是觉得,比宫里画师有趣。”谢沉舟用帕子擦拭指尖墨渍,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刻意的缓慢。他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打开是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并蒂莲,“太后赏的,你戴着试试。”
叶明姝犹豫着接过,簪发时却怎么也扣不上。谢沉舟轻叹一声,“笨。”他伸手替她固定发簪,指尖不经意掠过她后颈,惊得她脖颈泛起细密的颤栗。
寿宴散场时,叶明姝提着裙摆匆匆往宫门走。身后传来脚步声,谢沉舟递来件披风,“夜里风凉。”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玉簪,“倒比琉璃蝴蝶衬你。”
叶明姝低头道谢,却见他袖中滑落张纸笺。她拾起时,瞥见上面写着“叶”字,墨迹未干。谢沉舟伸手来拿,两人再次指尖相触。“殿下写我的名字做什么?”她鬼使神差地问。
谢沉舟停顿片刻,将纸笺塞回袖中,“练字罢了。”他转身时,衣摆扫过她的裙角,“明日戌时,御花园见。”
月光将他的背影拉长,叶明姝抱着披风站在原地,心口发烫。玉簪上的并蒂莲在夜风中轻晃,像是谁种下的,未说出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