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叶明姝正趴在花园的石桌上临摹《簪花仕女图》,桃枝急匆匆跑来,鬓角沾着草屑:“小姐!摄政王府送了东西来,老爷让您去前厅!”
羊毫笔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渍,叶明姝盯着自己毁了的画,心里却莫名泛起涟漪。那日庙会之后,她总忍不住想起那个神秘的男子,此刻听闻摄政王府来人,脑海中竟鬼使神差地浮现出那双深邃的眼睛。
前厅里,鎏金托盘上放着个紫檀木匣。叶明姝揭开盒盖,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蝴蝶躺在丝绒上,翅膀上的彩釉在阳光下流转,栩栩如生。匣底压着张素笺,字迹遒劲:“闻叶小姐擅画,此物或可入景。”
“这是......”叶明姝抬头看向父亲,却见叶承钧眉头紧锁,盯着那枚琉璃蝴蝶若有所思。还未等她细问,管家又来通报:“摄政王到访!”
叶明姝慌乱起身,裙摆扫翻了一旁的花瓶。瓷器碎裂声中,玄色身影已跨过门槛。谢沉舟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叶小姐还是这么莽撞。”
叶承钧拱手行礼:“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路过丞相府,想起前日得了幅古画,特来与叶大人共赏。”谢沉舟淡淡开口,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叶明姝。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襦裙,发间簪着的,正是那日险些掉落的珠花。
叶明姝躲在父亲身后,心跳如擂鼓。直到谢沉舟与父亲转入书房,她才偷偷溜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雕花木门上。屋内传来模糊的交谈声,似乎在争论什么新政条款。
“小姐,这样不好吧!”桃枝急得直跺脚。叶明姝还未答话,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她一个踉跄向前栽去。谢沉舟伸手稳稳扶住她,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袖传来温度:“叶小姐对政事也感兴趣?”
叶明姝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
“既如此,明日随本王入宫吧。”谢沉舟松开手,语气漫不经心,“太后寿宴,缺个会作画的解闷。”
叶承钧脸色微变:“殿下,小女不懂规矩......”
“无妨。”谢沉舟转身时,袖中滑落枚白玉扳指,叶明姝下意识弯腰去捡。指尖触到扳指的瞬间,谢沉舟也伸手来拿,两人的手不经意间相触。叶明姝如遭雷击般缩回手,却见谢沉舟将扳指塞进她掌心:“既拿了,便替本王收好。”
待摄政王的马车离开丞相府,叶明姝还攥着那枚扳指发呆。扳指上刻着朵莲花,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显然是常年佩戴之物。桃枝凑过来:“小姐,这是不是定情信物啊?”
“别胡说!”叶明姝脸颊发烫,却忍不住将扳指贴在心口。窗外,夕阳将天边染成绯红色,她望着掌心的扳指,突然期待起明日的宫宴——那个总是冷着脸的人,会在宫里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