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与白衣少女擦肩而过,本就萍水相逢不相识,金子纤未曾太过留意,倒是那姑娘侧目,停下脚步多瞧了金子纤几眼。
“来,慢点。”
江澄小心翼翼地将背上人儿放到木椅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世间无价的珍宝。
人间幸事,莫过于你心尖上的那人,也将你置于心尖上。
“江澄,我只是磨伤了脚,又不是得了重症不治,你放心。”
金子纤看得清江澄满额的汗水,抬手要为他拭去却被江澄握住了纤细的手腕,他眼中幽深如潭渊,似在酝酿着什么。
他再问道:“大夫呢?”
“师父一早出诊还未回来,公子还请再等等。”
小药童略显苦恼,他们这家医馆并不大,人手也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人而已,而他因为年纪尚小只是帮衬师父打理打理药材,看病诊脉之类的他还未曾开始学习。
大夫不在,再着急也无法。
江澄想再说些什么,金子纤摇了摇头,道:“江澄,不如你先去和羡哥哥他们碰面,我自己在这里等等也是一样的。”
江澄不假思索地拒绝道:“哪里一样?魏无羡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何况还有蓝忘机和聂怀桑跟着,走不丢他的。”
金子纤又一次哭笑不得,照江澄那么说,那她也不是三岁孩童可以照顾好自己,他应该不用担心才是,可是看江澄这样子分明不是。
她十分无奈又万般心动,笑容不减反增,没有戳穿江澄的小小心思。
当初一朝醒来,阿惺断言她寒气盈聚肺腑,天生短命之相。后来明台散人救治无方,除了她自己和明台散人还有金子轩以外,再无人知晓金子纤其实依旧活不过二十岁,而今粗略一算,不过只剩五年光景。
惜取年少时,再话身后事。
金子纤如今只想将她想要做的事做好,正如在云深不知处放飞天灯时许下的愿:逍遥如斯,悲痛即止,无憾于世。
如是而已。
可金子纤尚未知,世事无常,怎又会如她所料。
一道轻灵的声音把金子纤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大夫不在,但我知道一些草药的功效,兴许能帮上忙。”
原本将要离开的白衣少女走近,金子纤循声看向她。那姑娘的年纪要比自己小,大约与蓝姝瑶一般年纪,雪白纱裙像绽开的冰雪莲般无瑕净洁,墨发半绾,发尾扫着腰际。
少女天生一双慈悲目,右眼眼角一滴泪痣似为众生哀哭,眉宇间蓄着淡淡的忧愁,肤白若雪,少了几分红润,唇也只是浅浅的粉。
在金子纤打量少女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眸里含着深意。
“这位公子是背着你进来的,放你坐下时不敢触碰你双足,可见是脚上有伤。再看他面貌神色,焦急但并不慌张,两人衣上沾有风尘,想必是姑娘脚上是路途劳累磨伤了的。”
无一错处!
等到少女说完,金子纤不由佩服对方观察入微,弯了眉眼透出灵韵,让一向虚白的脸上添了些许神采。
金子纤微微颔首笑道:“兰陵金氏,金子纤。”
少女莫名地默了默,略示一礼以示良好教养。
“白婕,字玉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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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阳
魏无羡和蓝忘机并排走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聂怀桑先去了约定的地点与前来接他的孟瑶汇合,让魏无羡他二人在栎阳暂且等他一会。
“常山红,常山红,栎阳驰名的常山红啊!”
“来,公子您尝尝。”
有酒喝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魏无羡尝一口,烈酒入喉,火辣的感觉瞬间从嗓子冲上头顶,他暗叹一声“好酒”,一手拿了只酒杯,另一只手端了一瓶烈酒,脸上掩不住的高兴。
可一回头,蓝忘机已经走出老远,他连忙追上。
“蓝湛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魏无羡你又喝!”
江澄带着金子纤慢步朝他们走过来,看见魏无羡手里拿着的东西,江澄一顿没好气,他可还没忘了在云深不知处因为偷喝酒而被打了五十戒尺的事,而魏无羡不长个记性依旧视酒如命。
“我就喝一点。”魏无羡晃了晃墨瓷酒瓶,“阿纤你怎么样?”
金子纤浅笑着,“上了药已经好多了,再过几日就可以恢复。”
“诶魏兄,江兄!”
聂怀桑挥着手里的玄铁扇往这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