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央错,紧握手中的茶杯。莫名的心疼如潮水般的涌来。我说过我不傻,央错的点到即止却也让我明白。可有时候,不明白远比明白的好。“那又如何。”
我笑着,浑然未觉眼角有泪水流下。
“你还不明白?”她犀利的眼神勾着我,“从头到尾都是容明的谎言。我根本就没中毒,他所作所为不过就是想用他的命来替你的命。”
事情怎会如此!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上。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我便拼命抹掉,一次又一次,但根本于是无补。
原来,他心里有我。我带着哭腔,拼命摇头,“怎么会?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会,那是因为那个傻子爱上了另一个傻子啊。他若是真的告诉你,你又能否安心离开。”央错拿出一张折叠齐整的纸,“看看吧。”
我接过那张纸,看了看又看,最后,失声痛哭起来。那纸上写着容明求央错拿出生死蛊解药。
泪水如雨而至将那些清秀的字点点晕开。到头来,竟是我错了。
“本来,我是打算给他的。可我后来知道是要给你后自是不会给他的。走投无路之下,容明这个傻子啊,为了救你竟自己来引你身上的生死蛊。”
我混乱的脑子开始梳理这些日子的种种—从我生病那日就有不同的大夫每日替我诊治。那日我在醒来时看起来是那样的虚弱却还要强忍着心疼听我说那些伤人至深的话。
原来,世上对我最坏的人,也是最爱我的那个。一夕解开,万般纠缠。错的人,原来是我。傻的人,原来是他。
现在,我想不顾一切,想去到他的面前,对他说一声抱歉,求他句原谅,可我太累了,突然感觉失掉了所有力气...
我看向央错,她眼里此时已蓄满了泪水,我想,她一定也是爱着他的吧。“央错,那解药呢?”
“只要你走,容明会活下来的。”
得到这个答案,我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那便好,记得,好好待他。”
我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辆马车上,沿途,是完全陌生的环境。那天央错在我的茶里下了药,趁我昏过去,把我送到离开的马车上。这样的下作手段作为暗卫的我我怎会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要把我送去哪里,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逃。终点是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我喜欢容明,想要他过的更好。至少比我好,也希望他活的比我长久。
种种不甘,种种执念,因爱而起,也因爱而放下。
晏卿这梦一做便是半日,橙红的夕阳染上天幕。涔涔的风把她从梦中拉回,她睁开眼,怅然若失的样子。缓缓的从袖中拿出一封揉的皱皱的信。
荆倾:
我喜欢容明,也知道锁不住他。也知道他不会属于我一个人的。可谁都行,唯独不能是你。因为你是他唯一所爱之人。
那日,我到容府。却得知那个傻子为了你不顾一切冲进皇宫从长乐的手中救下你。你只知他的风光,权势滔天。却不知江山未易主,他的任性冲动却换来一顿鞭子和言官弹劾。多年心血,差点崩溃一亏。
我问他,为何如此。他却告诉我多年前的一桩往事。数年前,他还只是个庶子时。在宴会上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不受父亲喜爱的姑娘。也时常受人欺负,像极了他。从那后,他只要进宫便会看看那姑娘。不曾想这一看就是十年,一陷便是一生。
我从这刻起,我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从前,他不敢说爱你。怕输了江山,也输了你,还输了他身后百条人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而现在,却是爱而不得。
他宁愿做个恶人,良心经叠精打,也不敢同你讨一句原谅。
你是他所爱之人,也是他心上的刀刃。
——央错
晏卿看着那一行行清秀的小楷想着央错的说的那些话。央错说她是他心上的刀刃,但与晏卿而言,又何尝不是呢?十年前,容明看见了晏卿,她也看见了他。他记住了她,她也记住了他。也会在夜里偷偷想着他,想他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也会为他平步青云而暗自高兴。她明知容明是带着毒的琼浆玉液,可她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