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5.艺兴哥哥再见啦

　　“喜欢一个人，让你贫瘠的生命变得有了意义，他一个人让我的整个世界都有了光，我相信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这么一个人，在转角等着你，等着你忍住世间苍凉，骄傲地活下去。”

　　吴世勋此刻深有同感地低下头，南妄的影子越过他的脚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希望如此之近，他伸出手握住南妄的，感受到面前的女孩身体一怔，吴世勋低下头，至少此刻他想试着抓住转角那个人的手，哪怕就一次，就一秒。

　　而姜姝没有转过头去看吴亦凡的勇气，没有说出他名字的勇气，她害怕此刻吴亦凡碎发恰好遮住他的眼睛，挡住自己探寻的目光，最后把她姜姝隔绝在千里之外。

　　她害怕，自己在被拉上岸以后，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你打算用爱情这种东西打动我？”都暻秀发现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姜姝说到这个话题时其实也不过就是只困兽，大概是同理心在作祟，他突然觉得这个和他这样像的女孩有些可怜。

　　“我只是想感受你，给你自己留一点余地。”姜姝继续道，看着晕过去的阿望鼻头泛酸：“每个生命都是个体，没有谁要为天生煎熬的我们负责，也给无辜的人留一点余地吧。”

　　南妄此刻也闭上眼睛，感受着都暻秀的心理，好在训练没有白费，都暻秀的内心松动被南妄敏锐的捕捉到，她急忙拍了拍张艺兴的肩膀。

　　张艺兴立刻奔过去，在都暻秀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从他已经没有再用多大力的臂弯里夺过了阿望小小的躯体。

　　都暻秀缓过神沉着神色离开，大家没有继续追，算是给了他一条生路，又或者说他给了他自己一条生路。

　　只是，都暻秀想必也是金钟仁派来的，金钟仁究竟要做什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么？

　　“阿望？”张艺兴轻轻摇晃怀里孩子的身躯，方才的枪林弹雨让小小的阿望身上遍布伤痕，她深深地睡着，没有回应哥哥的呼唤。

　　“阿望怎么样？”

　　张艺兴的身子慢慢地低了下去，最后瘫坐在地上，他的手颤巍巍地从阿望的身下抽出来，在众人的视线里摊开——触目的猩红。

　　夕阳侵染了湖面，树镶上一层暗红，血滴在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渗到木根的深处。

　　张艺兴默不作声地为阿望治疗，他一次又一次地将把异能发出的白光覆盖在阿望的伤口上，希望能看见那处重新结痂——长出新的皮肉——阿望顺势醒来。

　　可是没有。

　　张艺兴的汗水和泪水融合在一起滴落，他也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地好像要把异能耗尽，知道事情出现了那么一点转机。

　　“阿望的睫毛好像动了！”

　　阿望的眼皮也在旁人尖叫的同时睁开了，她水灵灵的眼睛里透着微光，她仿佛轻轻地笑了一下，像是春日里向阳的花。

　　“艺兴哥哥，再见啦。”

　　在这个春日即将来到的时节，她没能等到万物复苏，回光返照了一次后，把生命永永远远地留在了这个凛冬。

　　张艺兴没有动，怀里阿望的尸体渐渐冰冷，他就这样跪在草地上，接受上帝的凌迟。

　　金钟大赶过来时看到了张艺兴这样一副颓废的场景，心下焦急，让军队现待在了一旁。

　　“快去劝劝他吧，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堕神的。”

　　“堕神？”南妄脸颊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望着金钟大的眼睛雾蒙蒙的。

　　“就是失控，阿望的死其实是神族一手造成的，他一定恨透了神族，堕神会让他失去上神的身份与地位，同时也会损害身体。”

　　眼泪像是一场暴雨，张艺兴脆弱地将脸埋在膝盖上，他的身体颤抖得像个筛子，不可抑制地，他的周身泛起了水光，水流带着冲击性地击倒了灌木丛，又砍到了参天大树，众人只好带着伤四下逃窜，而张艺兴依旧一动不动，好像这异能的疯狂释放与他无关。

　　眼看又有一棵树要倒下来，吴亦凡把南妄拽到他身后，两个人堪堪躲开了一击。

　　“谢谢。”南妄低声道，只是吴亦凡始终抓着她的手不放，她抱歉地挣脱来吴亦凡的手，没有时间看清他眼底的怅然若失。

　　“张艺兴！”南妄的声音由远及近，她从安全的地带奔跑着靠近危险。

　　张艺兴眼底的氤氲散了一瞬，连异能的释放都在这一刻停止，那是他听过的最撕心裂肺，也是最动听的声音。

　　但他的清醒没有维持多久，水柱又开始一次次地把南妄击倒，有人想上前帮忙，却被水异能的攻击挡在了外面。

　　不过南妄最后还是来到了张艺兴面前，拖着不受重负的身子，带着满脸的泪痕，紧紧握住了阿望的手，想要给她一点温暖。

　　还记得初见时，阿望古灵精怪地窜出来，个子不高，梳着不大整齐的羊角辫儿，眉眼笑得好似焉焉月牙，她笑意盈盈得喊着，手腕处的铃铛丁零当啷地响起来……

　　那样可爱，那样鲜活。

　　那样……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