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冲击将朴灿烈弹出去，落在十几米远的沙地上，猛烈的撞击声震得他头晕，机械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吐出来。
负隅顽抗到了一个极限，朴灿烈太累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将目光追随在心爱的姑娘身上，看着她为自己惊慌流泪。
要是再近一点就好了……
再近一点，就能亲手擦掉你脸上的水华。
说实在的，他朴灿烈大概是一个自私透了的人，眼下让南妄担心惊慌时他除了自责，还有内心盛得满满的满足感。
朴灿烈忘记了太多东西，忘记了他的生平，忘记了他的使命，忘记了仇恨，忘记了曾经，却唯独没有忘记南妄。
唯独没有忘记那份被盛得满满的喜欢。
南妄张开嘴想要喊出朴灿烈的名字，却因为太久没有水润口而口干舌燥嗓音撕裂，她的眼泪划过脖颈的伤口，疼得她一个激灵，她这才振作起来，毕竟哭不是任何问题的解决办法。
子弹和丧尸一同向金钟仁涌过去，像汹涌的海浪正残忍地吞噬着。
可金钟仁只是笑，笑声随着他瞬移的身影晃在南妄的耳畔，闹得她心神不宁。
不对，他怎么还能瞬移，怎么还能自由活动，丧尸没有围住他吗？
南妄猛地睁开眼望向丧尸群的位置，金钟仁正站在丧尸圈外几米的位置悠哉悠哉的看好戏，而丧尸圈里的那个人明亮澄澈的瞳孔带着猩红，惨白的脸颊像一张白纸被一群怪物用血污作画，显得狰狞无比。
南妄突然就想起来刚刚反攻朴灿烈的那一击。
空间力的意念力的双重撕扯……
只是……为什么会有意念力？
是鹿晗，一个真正被控制了的鹿晗。
南妄慌忙停手，丧尸圈越来越小，鹿晗却仍然在丧尸群里麻木地攻击，他的异能不至于对付不过这一小批怪物，可在金钟仁的控制下，鹿晗只能和他们近身搏击，在漫长的战斗中消磨体力。
真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金钟仁精进了秘术，原本他控制鹿晗第二人格时就无法操纵自身身体，可现在，他分明就是把鹿晗当成了一个无意识的傀儡……”
“疯子。”南妄现在只恨当初金钟仁把她教得太文明，连更有杀伤力的脏话都不会说。
也是，金钟仁应该早就料到南妄学了这些话后终有一天是要用来骂他的吧。
“张艺兴不在，南妄你对这类精神系的控制有经验，试着说些什么唤醒他，快！”
吴世勋捂住受伤的手臂，看着鹿晗从丧尸圈里杀出来，一步一个脚印地拖着自己狼狈的身躯向南妄走来。
眉目没有往日的轻佻，眼里没有轻佻下的温柔，连那经年不变的笑意，都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鹿晗，你醒醒啊，你说过会代替金钟仁守护我的，你说的那些话都被你吃了吗！”
“鹿晗，你不是说我受伤你会心疼吗？你别这样，我也会心疼的。”
“鹿晗……我还等着喝你给我调的最新的鸡尾酒，看着你把红酒杯当成黑暗料理的容器……”
“鹿晗，臭学长，坏师父！”
鹿晗每走近一步，南妄的语气就重一分，她看着眼前的鹿晗从面无表情到眉头纠结到一起，不知越来越缓，后来紧紧地咬住了后牙槽。
像是在自己与自己作斗争。
“鹿晗，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的冰美式全都偷喝掉！”
南妄站在原地，鹿晗一步步地走来，她再也没有退后，任凭身边人怎么拽她，都不愿意离开一步。
直到鹿晗站到南妄面前，栗色的瞳仁发出幽亮的光。
“小徒弟，你好吵啊。”
“你…你……醒了？”南妄惊喜地看向眼前那个满身血污的男孩，像是自己的舌头打了结，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鹿晗刚要应答，却被金钟仁的一声嗤笑抢了先。
“你以为所有的精神控制都像朴灿烈那样，说几句感人至深的话就能破解了吗？”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鹿晗就一掌推开了想要拥抱他的南妄，嘴型微张，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带着极尽陌生的目光，眸子暗淡无神。
但南妄分明看到了，看到了鹿晗拼尽全力做出的口型，是三个字。
字面上是——“杀了我”。
但鹿晗希望南妄能理解为——“我爱你”。
如果我输给了命运，我迫不得已要伤害你，请你义无反顾地伤害我。
因为我爱你。
鹿晗直直地向南妄而来，攻击的动作始终没停，南妄堪堪地躲开，几次忿忿地对上金钟仁的眸子，他没有笑，却让人感觉异常得放松。
推卸了责任一般的放松。
“借他人之手杀了你，是不是就不是我的过错。”金钟仁低下头，话语像只剩一点火星的烟头，被他不文明地随意抛下，碾在了一望无际的沙地上。
然后，金钟仁又抬起头，高声提醒起来，阴鸷的眼神明明暗暗，有一种纠结的美感：“南妄，你没有时间了，不是他死，便是你亡。”
“最后三秒给你们叙旧。”
“三……”
“二……”
“一。”
轰地一声巨响，好像在天边绽开了绚烂的烟花，法官颤抖着说：今夜，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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