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是一个小厮。
在白苒双快要进入宫殿的时候,小厮却告诉她肖雨泽不来了。
她简单应一声,示意知道了。
于她来说,无他更好。
小厮像是经常替肖雨泽做事之人,手脚利索得很,也很懂得这王宫里的一切规矩。
他将白苒双安排在宫廷歌舞坊中,还问她需不需伴舞。
她摇头拒绝所有的伴舞。
她无需任何陪衬。
一块熠熠生辉的珠宝无需任何鲜花的陪衬。
鲜花衬不出半分珠宝的美,反会将珠宝落了尘。
白苒双抬眸看着铜镜前的自己,拿起笔顺着自己额头上的额花将它描成了红色。
一身红装,鲜衣怒马,烈焰繁花。
好似她生来就该如此张扬。
半人半仙半精魅,才是白家那位女儿。
她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大殿上走去。
每走一步,就会离他更近一步。
她目光空洞,耳边却是当初他的那句“红颜祸水”。
一句红颜祸水,让她被打入不详的“征兆”。
一次亡国,让她彻底坐实了不详的“祸水”。
但老天却让他们以这样的形式再次相遇。
这次她将彻底化身为不详。
让身和心,都堕入无尽无边的深渊。
让自己于深渊融为一体。
深渊是她,她,就是深渊。
又或许,这才是她。
无爱无恨无光芒。
有的,只是无尽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就与她一起,堕入深渊吧......
堕落吧,就堕落吧......
她缓缓起舞,眼神却凝视着龙座上的那个男人。
她连须勾足,体态轻盈,腰肢纤细,好似天生的舞者。
她一颦一笑,风姿冶丽,只当是绝世无双。
她摇身一变,变作一只深渊上的蝴蝶,自树巅倒悬而下,及于泉面,缤纷络绎,五色焕然。
她轻抚着彼岸盛开的彼岸花,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呐。
多么美丽,多么妖娆的花啊。
它们掩盖了腐烂的恶臭,装作了一副美艳动人的模样。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
奈何桥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
有一只孕育而出的蝴蝶啊,她煽动着翅膀,在无人的深渊徘徊。
她徘徊在彼岸,徘徊在深渊。
远方如此光耀,深渊如此黑暗。
她无日无夜扑腾,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在一个没有神的地方......
终究,她折断了翅膀,跌进了深渊,扑向了那最后的光明......
音乐落幕。
一曲《怨灵》结束。
白苒双缓缓起身看着龙椅上光芒四丈的那个人。
四周鸦雀无声。
她彻底化身成了不详。
但无所谓。
她眼底只有那个男人,她只想将他拉入深渊。
那个赐予她深渊的男人。
她来了。
来祸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