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更一挂断电话,从抽屉里拿出口罩,没再停留,飞也似的打开宿舍门冲下了楼。
只听房门“嗙――”的一声关上,独剩另外两个室友面面相觑。
这边,乔更一冲出校门,拦了个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酒吧地址,嘱咐他开快一点。车窗外的北京,哪怕在夜晚仍灯火通明,乔更一却感到深深的焦急与无力。城市哪能感知人的喜悲呢,只是一如既往地运行罢了。
到达目的地后,她急急地冲进酒吧,找到彭舒给的包厢号。
推门而入,浓烈的酒精气息扑鼻而来,充斥着整个鼻腔。
包厢内各色的灯光乱晃,音乐声大得犹如惊雷。彭舒瘫在地上,面色绯红,桌上倒着几个空酒瓶,她手里还拿着半瓶,不断地往嘴里灌。
“你干嘛啊!”
乔更一走上前,一把将她的酒瓶夺下。
“把酒给我...”彭舒的脸被醺得通红,眯缝着眼,伸手来抓酒瓶。
乔更一起身将酒瓶摆在高处,关掉音乐,然后蹲下来,默默地呆在彭舒身边。彭舒早已喝得烂醉,红着眼闹腾了一会儿,慢慢安静下来,紧紧靠着沙发。呆愣一会儿,忽然泪坠腮畔,一抽一噎道:“一一,他不要我了......”
“是你不要他了,”乔更一心疼地理了理彭舒的头发,她脸上的泪痕与发丝夹杂在一处,“我们彭舒这么好看,一定能找到个好男孩的,是不是?”
彭舒的抽噎声渐渐减小,只是肩膀仍微微抖动。不知寂静了多久,就在乔更一要怀疑彭舒是不是睡着时,她突然哑着嗓音,低低说道:“我跟他那个了......”
乔更一睁大了眼睛。
难怪那天彭舒清早才回宿舍,脖子上还突然围了一条围巾,想是在遮掩些什么。如此看来,那天晚上她一直和她男朋友在一块儿了。
“是他逼你的吗?”乔更一揽住她的肩膀,“我一定......”
“不,不是......”彭舒忽然抓住乔更一的手,“怪我自己,我们都喝醉了,不怪他,都怪我......”
乔更一有些疑惑:“那他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彭舒默了默,松开了抓着乔更一的手,摇了摇头,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不住地往下滚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脏啊?”
乔更一顿了顿,将另一只手也环住彭舒的肩:“我不会,永远不会......我只是生气,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不住地颤,乔更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极其和缓地安慰道:“没事,别怕,我在这里。”
彭舒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等她的情绪稍微平稳一些,乔更一将她送回了家。
一个人慢步在街道上。她走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拉着她长长的影子。路上的行人极少,偶尔有一辆车从马路上疾驰而过,短暂的喧嚣后归乎平静。
夜风凉飕飕的,她裹了裹外套,眼神涣散,怀揣着心事,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一个男人从对面走来,乔更一无意间瞥了一眼,忽然立在原地。等他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她突然转身拉住他,对方刚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就重重地挨了乔更一的一巴掌。
“臭不要脸!算我看错你了!”
那男人也认出了怒气冲冲的乔更一,冷哼一声:“你敢打我?”
“为什么分手?”乔更一上前一步问道,“她哪里对不起你?”
男人听闻,笑了笑:“那可真是对不起我呢。我还以为你们大名鼎鼎的系花是个洁身自好的人物呢,没想到,她早就不干净了!”
乔更一愣了愣,随即怒火中烧,抬起手又要打下去:“胡说!”
那男人一把抓住乔更一的手腕:“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得让着你打。”
说着拿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要是把我惹急了,照样叫我那帮兄弟来教训你。”
乔更一使劲拽了拽,手被他锢得死死的,怎么也摆不脱。
正准备用牙去咬,身后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抵在路灯柱子上,伸着拳头要打下去。
乔更一活动着手腕,愣愣地望着眼前穿着黑色小皮衣的华晨宇,忽然大叫了一声:“别打他!”
她不想让他做这种事情。哪怕是为了自己。
华晨宇收了手,警示意味地看了看男子,然后转身拉起乔更一的手离开。
乔更一抬头看着他的脸。虽说他戴了口罩,但她还认得那双眼睛,清澈透明的眼睛。她不愿让这双眼睛看到恶心的人和事,所以刚刚才出言阻止他。
忽感觉手掌有些吃痛,乔更一回过神来,挣了挣手:“华老师......”
华晨宇一言不发,牵着她走向不远处的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乔更一坐进去后,自己才走向车的另一面,打开车门坐进来。
乔更一摘下口罩,有些紧张地关注着对方的神情。这样严肃的华晨宇,她还是第一回见。
华晨宇仍望着前方,也不看乔更一。
“老师......我刚刚教训那个家伙,打得我手都痛了。”乔更一说着将手伸到他面前,委屈地看着他,“喏,你看,刚刚太用力了,现在还红着呢。你吹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