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骁和曹煊回来的时候,楚钧尧赵以浔还有季淮清早就坐在亭子里等着他们呢,曹煊和凌骁对视一眼,快步走进了亭子里。
曹煊有些担心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赵以浔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庆帝已经准备把内库交给李云睿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楚钧尧对此很是平静,“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其他的事情,”赵以浔想了一想,“杨拓给了庆帝一把枪,算不算是件事情。”
凌骁倒是突然对这个话题有了两分兴趣,问道:“知道是什么枪吗?”
“应该是沙漠之鹰。”在赵以浔的帮助下,曹煊也早就让修罗狱的人,混入了禁军之中,庆帝近身的事情,曹煊比赵以浔知道的要更仔细一点。
楚钧尧说道“倒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应该也只是在庆帝面前糊弄过去罢了。”
“那怎么接下去要怎么办?”季淮清问道。
“接下去,”楚钧尧垂眸凝思,“司理理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曹煊摇了摇头,“不只是司理理那边没动静,所有隐藏在京都的北齐暗探都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让人盯仔细了,”楚钧尧神色虽然依旧温和,却也严肃至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了,让人盯住,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曹煊应道:“明白。”
“那裴婷那边呢,”赵以浔问道,“咱们不找她了。”
“她要是真想躲着咱们,咱们也压根就找不到她,她不想躲的时候,自己也就会出来见我们,不用在她身下,在费力气了。”
曹煊他们都对楚钧尧的话深以为然,反正他们找不到裴婷,那还不如抓紧眼前的事,盯紧了司理理这帮人。
曹煊突然问道:“对了,安之人呢,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他?”
“我今天早上去找叶二哥了,”季淮清显然有些闷闷不乐,“五竹说,叶二哥说了,这几天他说都不见,什么事情也不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就算是天崩地裂,乾坤毁灭,也别去烦他。”
楚钧尧等人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他们所有人都明白叶闲的意思,也明白叶闲这几天为什么不愿意见人。
曹煊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再过几天就是长姐冥诞,安之不想见客理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咱们这两天就都别去打扰他了。”
季淮清他们都点了点头,即使没有操心这番话,他们也压根没打算在这几天招惹叶闲,或者说即使是凌骁其实心底最深处也是有几分害怕这几日的叶闲的,更别说上去招惹他了。
赵以浔转移了话题:“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收到安之的传信,会不会真的派兵过来。”
“陛下所思所想,咱们什么时候猜准过,等着就是了。”楚钧尧对此倒是镇定淡然的很。
“也对,”赵以浔点了点头,“今天晚上京都城里的权贵怕都是睡不好了,一个个应该都在想着要怎么巴结内库的新主人呢。”
李云睿既然留在京都,按礼是应该居住在宫里的,但是庆帝寿宴那日,她特地讨了一个恩典,可以居住在自己宫外的私宅,不必日日进宫。
李云睿的私宅里皇宫不远不近,也不算大,装修的也极为朴素,看上去更像是一些清贵书香人家的宅子,朴拙雅致,处处秀雅,全无皇室的奢华风气。
“殿下。”宅子里的小厮看到了从外面刚回来的李云睿。
李云睿问道:“鹿宁回来了吗?”
“回殿下,鹿姑娘早就回来了,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虽然求得了庆帝的恩典,但是平常李云睿多数时间还是休息在宫中的,倒是不怎么真的回这座自己的私宅,更常住在宅子里的除了两个丫鬟小厮,正经主子倒是还有一位鹿宁。
鹿宁的房间在宅子最安静的一个角落,常年不见阳光,房门前还有两棵移栽的桃树,现下花已经谢了,倒是结了不少果子,红彤彤的一片,远远看过来,到也算是给这常年僻静而冷清的地方增添了一抹鲜活气。
李云睿站在鹿宁的房门外,听着房间里传来的箜篌声,鹿宁喜欢音律,尤善箜篌,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一天的时间里总有大半天是要用在她的宝贝箜篌上的。
优美动听的箜篌声戛然而止,房间的大门打开了,鹿宁看着李云睿,眉眼之间还是往日那副阴鸷冷漠的样子,配上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色面具,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里发寒,声音喑哑低沉,但是规矩倒是一丝不苟的没有一份差错。
“殿下,”鹿宁行了一礼,“来找我是因为内库的事情吧。”
李云睿走进鹿宁的屋子,意料之中的简陋干净,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凳子和一个衣柜,整个房就之中也就只有鹿宁视若性命的那把箜篌了。
李云睿坐在凳子上,看着鹿宁:“皇兄已经下令,把内库交给我打理。”
“殿下好像并不高兴,”鹿宁李云睿到了一杯水,她房中素来不备茶水,所以只有一杯白水,“多年夙愿,终于实现,殿下心中莫非还有什么不满。”
李云睿此刻心中确实高兴不起来,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李云睿确实是满心欢喜,多年期盼,终于得偿夙愿的满足,让她着实迷失了一会儿,她连忙出宫来见鹿宁,却在刚刚站在房门听鹿宁的箜篌的时候,一点点的冷静了下来。
“不是不高兴,只是我想不通,以我那位皇兄的性子,居然真的会这么简单的把内库交给了我,我总觉得有那里不对,所以来找你一同说说看。”
李云睿愁眉不展,她对庆帝的所作所为感到诧异,甚至明知道其中可能有陷阱,可是她就是猜不出庆帝的陷阱或者说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殿下想的无外乎就是陛下的心思,您觉得陛下轻易把内库交给您是别有谋划,所以手里的内库握得并不踏实,总是在怀疑着陛下的目的。”鹿宁三两句话就把李云睿的心思给猜透了给十足十。
“你说的倒是都没错,”李云睿对鹿宁知道她的心思,早就习以为常,“陛下这个人心思太深,心肠也硬,当年为了内库他作了那么多的事情,才不容易把内裤给夺了过来,又因为内库把我贬到信阳十多年,如今就这么轻易地给了我,我自然觉得心里不踏实,我也不信他真的没有别的谋划。”
“陛下有没有谋划,对殿下,其实并不重要,既然现在内库已经在殿下手中了,殿下就是内库的主人,这内库该怎么用,全在殿下。”
李云睿琢磨了一会儿,就有些明白鹿宁的意思了,庆帝或许有谋划目的,但是这些谋划目的对于李云睿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她从不在乎自己是否被人利用,庆帝现在已经金口玉言把内库交给了她,对于自己的这位皇兄,李云睿自问还算了解,他不在乎朝堂百姓对他的看法,但却舍不下自己的脸面,她只管好好打理内库,近早把内库的几个重要位置换上自己人,妥善稳帖的让任何人找必出错处,再加上她献枪有功,庆帝就寻不到理由收回内库,若要以一些莫须有的理由强收回去,也要想想自己努力维持了一辈子的脸面。
这着实是个最简单不过的方法了,她甚至不需要额外做些什么,也是最适合眼下的做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云睿一时居然没有想出来,看来当真是急糊涂q了。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李云睿喝了一口杯中水,“想要完全掌握内库,就必须在里面完全安插自己的人,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几年殿下在信阳,不是也有了一批有能力的心腹吗,”鹿宁坐到自己的箜篌露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箜篌的弦,“一个个换上去就是了。”
“可是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事,”李云睿显然有些犹豫,“陛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
鹿宁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李云睿,常年冷沉阴鸷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柔和,她说道:“殿下若是信我,就把此事交给我去处理吧。”
李云睿想也不想的就点头应下了,对于鹿宁这个跟了自己五年的心腹,她是极为信任的,而且也正是因为鹿宁,李云睿才搭上了裴婷和神庙,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李云睿都得相信鹿宁,因为他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叶闲和那些西楚使团的人,不会捣乱吧?”李云睿有些担心。
鹿宁扯了扯嘴角,说道:“殿下放心,最近他们都没有闲心来管咱们的事情了。”
李云睿追问:“为什么,有人拦住他们?”
“没有,”鹿宁好像别有深意地说道,“因为马上就要八月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