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
岳郎颤抖着手,紧捏住的信却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觉得时间过了良久,却是在眨眼间,抵着他喉咙的刀被人收回刀鞘。
再一次眨眼,这四周哪儿是源氏家主的寝屋,也没有被砍下头颅的杀手,仅有着一身着黑色武士之衣,面容冷清的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无神空洞。
鬼切紧握着刀柄,似乎把他划分到了敌人的阵营,在他不远处,家主大人一袭白衣铠甲骑在骏马上。
源赖光停下,鬼切。
闻言,鬼切收回了紧紧凝视着岳郎的视线,转身走向骑在马上的男人。他的脚步十分生硬,似是机器那般麻木。
大人远远望着岳郎。
是那一日被鬼切误认为杀手的孩子。
记得当时也是他下达了命令才让鬼切收起了刀。
源氏阴阳师岳郎,岳郎!
阴阳师从方才的纷乱中回过神来,就见岳郎呆愣愣地傻跪坐在原地。他还未出声,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鬼切大人竟拿着刀抵在岳郎的脖颈处。
直到家主开口,鬼切大人才收回了刀。
他们这是被鬼切大人从妖怪的手上救下了么?
岳郎和阴阳师对视一眼,随即看向四周,除了一个口吐白沫吓昏过去的朝廷士兵,哪儿有什么妖怪的身影。
源氏阴阳师是鬼切大人杀的?
岳郎望向前方,入眼的是骑着骏马的家主以及紧随其后的黑衣武士,那熟悉的黑色武士服华丽庄重,身着此衣的天底下除了鬼切大人绝无后者。
阴阳师扶起岳郎,看向朝他们而来的家主大人。
岳郎是您救了我们吗?
岳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似乎完全没有印象刚刚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因为选择性的失忆让他的意识选择回到了过去。
源赖光下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源赖光眯起眼睛,视线在岳郎手中燃烧到一半的爆破符上停留片刻,唇角随即扬起一抹弧度。
源赖光勇气可嘉。
留下了这四个字,大人和鬼切骑着的马快速奔驰而起,离开了这一片狼藉之地。
源氏阴阳师岳郎,刚刚是家主和鬼切大人救了我们……
岳郎是,是啊。
再一次直视鬼切大人的目光,竟是如初遇那般被他用刀抵在喉口,鬼切大人的目光却不似从前那般灵动,反而像是被人控制的木偶,毫无属于自己的意识。
岳郎你有没有觉得,鬼切大人哪儿不对劲?他不是早就化为了妖鬼么?
刚刚遇见的鬼切大人容貌跟从前一模一样,身形也没有丝毫不同。除了那诡异的神色,一切都一如既往。
可他们不是说,鬼切大人已经化为了头上生角,嘴含獠牙,毫无人性的妖怪了么?
阴阳师却是拍了一下岳郎的脑袋。
源氏阴阳师别乱说话,鬼切大人永远不会和那妖鬼之物一样,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源氏阴阳师还有啊,你小子刚刚‘视死如归’的模样真应该找人画出来,简直能把我的老命吓没!
源氏阴阳师你小子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阴阳师气愤地揉着岳郎的榆木脑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还是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