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双幽暗的红瞳倒映着他那一副极度不满的表情,却是可爱到让大人都发笑。鬼切怕是不知他此时的表情就如一个孩童被人夺去了糖果,那带着幽怨又嫉妒的目光实属难得。
看见毫不掩饰笑出声儿的大人,鬼切却是云里雾里飘着,还以为大人真要让这不人不鬼的替身代替曾经的他,心底的怒火直上心头。
他才不想看见如此虚伪的另一个自己,那些美好但虚假的事情一点点被这个替身勾起,鬼切气恼地拔刀就往前砍去,也不知道自己要砍的到底是源赖光还是那个傀儡。
没有意识的傀儡显然不会因为鬼切向他砍来便迅速躲开,傀儡的意识全由大人支配。鬼切把那傀儡一刀砍两半的时候眉心都打了个结,抬眸便能对上大人那双略带玩味的红瞳。
源赖光可是饿着你了,挥刀这般没有力度?
大人趁着他愣神,弃了手中刀刃,单手绕到鬼切身后,一手握住鬼切拿着刀柄的手腕,一手抚上他的腰身,陌生的触感和那熟悉的气息令鬼切浑身一个激灵。
鬼切别碰我!
鬼切感应到腰身被人禁锢,手腕却是突然发不上力气,他腰间那处最为敏感,曾与他日日缠绵的大人自是研究得一清二楚,三两下便让他失了反抗的力气。
那替身被他砍半后化为了一道白雾,缭缭雾气在空中徘徊一圈便凝聚成了一张蓝色符咒,飘落在地时,鬼切认出这只是阴阳师最为擅长的障眼之术。
不知大人为何变出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儿来,想必也不会是让那人替他永久效命,毕竟这障眼之术制造出来的傀儡瑕疵过多,以大人的眼光绝不会如此草率。
大人夺了他手中利刃,弃之一旁,怀中人儿却和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一样浑身打着颤儿,似是感应到了鬼切下意识对他的畏惧,大人想起几月前在黄泉之境发生的种种事情。
他囚了这把刀,于那净化圣地,却不想这刀已然被强大的妖鬼之气侵蚀,把那净化之地都变成邪气缭绕的领域。
他对这刀用了刑,鞭挞、凉水、甚至颇为嘲弄的欺凌,却不曾让他屈服。哪怕被他鞭出了满身伤痕,依旧用那一双嗜血又充斥泪水的双眸恶狠狠地与他对视。
大人心怀内疚,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垂下了眼帘不去看他,鬼切直直地僵在原地,身后那人竟是安安静静地把他圈入怀中便毫无动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大人抵着他的肩头毫无防备地闭目养神着。
更令鬼切惊异的却是他竟然本能地渴望被这样拥抱。一时之间,他乱了心神,两人心脏跳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倒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心跳更快。
或许是出于血契的指引,也可能是他的私心,更甚两者都存在着。
他竟是一点儿也不排斥大人的怀抱。
两人紧紧相拥着,准确来说,是主人抱着他的爱刀站立在寝屋之前。这里曾是两人闲暇之余最常踏入的地方,也是鬼切将全身心交付给他的地方。
没了爱刀的寝屋,就如一个无趣的空盒,只有那一床一桌。也许自鬼切离开源氏后他便不曾期盼着踏入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