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顿时惹来了倩兮的白眼，她嗤笑道：“你是吃错药了吧？那个妖帝本就不是妖界之人，只不过拿妖界当玩物罢了，什么时候失了兴致就能丢。”
“凤主又是如何看的？”陵珩并不理会倩兮的眼神，对千羽寒挤了挤眼，他相信君上不会如此说的。
清眸似蒙了一层水雾，看不透背后为何，少女笑意浅淡，“本君以为不如何，但若是爱卿觉得可行，让你亲自去试探也是无妨的。”
爱卿二字莫名让陵珩觉得寒风袭来，他脸上堆起了笑容，讪讪道：“不，凤主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微臣失言好了。”
“果然是怂。”倩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陵珩这般行为表示了不屑，堂堂男子敢说不敢认了。
“寒，你可想过让天界的人处理这些事情，夜神不也与你去过妖界吗？”她轻移眸光看向千羽寒，或许不用境渊出面也是可以的。
美眸微动，千羽寒对上了倩兮的目光，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家事都未处理好，还要先管旁人的闲事么？他在天界处境不易，得顾忌着上面还有个天帝，若是他表现太过，只怕不是败在兄弟相争，而是……”
偏心！倩兮此时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当初你不喜欢那尾小白龙也未抗拒他的亲近，如今你喜欢他了更是多次为他破例，真是把心都偏到他怀里了。
“那洛湘水族、临风风族，君上以为如何？”陵珩敛去笑容，端正了自己的神色，问道：“可取？可弃？”
“徐徐图之，谋以为稳。”清风淡雨的声音道出这八个字，眼中的水光凝聚成了冰霜，如寒冬腊月的冷凉沁至心扉。
“那敢问凤主，何以为稳？”陵珩微微抬眸，与那白衣少女平视，眉间的那抹风流化为肃色。
衣袂随风轻拂，她信步而至，眼尾含笑却无情，“不到最后一刻，本君都不会做绝对的判断，除非早已将棋路了然于心，无论如何走都不会输。”
倩兮悄然移开了目光，每次对上这双清冷的瞳眸，她总会觉得没有秘密可言，所有的心思都被置于表面。
“若是无事的话，就先回去守护四域，你们离开也有些时日了。”千羽寒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黑眸渐变为浅紫色，额心紫莲若隐似现，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禁锢。
陵珩虽然心存疑惑，还是和倩兮走出了凰云殿，方自走出殿门就被合上，无形的结界也笼罩而下，阻隔了任何力量的窥探。
等到恢复意识时已是过去两个时辰，千羽寒看着地上长出的冰棱扯了扯嘴角，她果然还是不能摆脱这个宿命，每次都要这么折腾。
“寒气侵身，情丝摄魂，便是这违天逆命的后果么？”她抬手召唤出了紫凰冰焰，融化将自己困在其中的冰雪，眼中的神色明灭不定。
舜华推门而入，将微光洒进了解除结界的凰云殿，也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白衣少女，禁不住脱口而出，“你可后悔？”
“不悔。”千羽寒抬起衣袖拂去冰棱化成的雪水，神色从容的站起身来，垂落的青丝轻轻划过弧度。
有何可悔？悔当初因失了情魄不再爱他？悔前尘尽忘时未能待他更好？悔凡界三世相伴未成全他心中所求？亦或是悔如今，她动心起念，与他共续这万世情劫？
“神爱世人，怜悯众生，又如何去爱一个人呢？”舜华无声叹息，她着实是不忍看她如此，可是她也说服不了自己。
“自是不同。”千羽寒垂眸淡笑，融化了眉间那抹冰雪，那神情温柔至极，“我不爱一个人，见他如见世间众生无异，而我将他置于心上，三千世界，亿万生灵，唯有他是举世无双。”
恰是这个回答，令得舜华沉寂的妙目掀起了微澜，曾以为千羽寒这颗用以涅槃重生的冰焰之心生不出情，不料冰火凤凰这颗心亦会开出清寒绝艳的冰雪之花，竟是如此动人惑心。
千羽寒缓步走过了白石地板，软靴踏在还未完全融化的冰棱上，裙角却没有沾上半滴水珠，犹如雪原之上终年不化的冰雪无暇，同样也太过于素淡。
原本穿在她身上的该是紫衣，那是比昭显帝王威严的金色更为华丽，也恰是最尊贵无双的色彩，却为一人，常着素衣。
“我以为你的心早已是千年冰封、万载不化，原来也可以……”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后面说了什么，只看得舜华僵直了身形，久久伫立。
璇玑宫，玉衡殿。
案前挑灯照孤影，润玉提笔着墨细绘少女的身影，一笔一画皆是认真，画出了她的神韵以及那双清冷美眸，淡然浅笑融化了冰雪。
“在画什么呢？”紫色流光降落于他身后化为白衣少女，她凝眸看向那幅只差润色的画作，清眸水光流转漾开了涟漪。
“羽儿？”润玉惊疑回眸，就看见思念的人出现在眼前，他提起的笔又放下，执起她的双手握在掌中，为她驱散残存的寒气，“可好些了？”
“我不冷。”她轻笑摇头，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本就是寒冷之人，体质阴寒，纵然是冰焰双生也暖不了自己。
润玉顺从心意将她揽入自己怀抱，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语声轻缓温柔，“羽儿，以后我会温热你的，两个寒冷的人在一起更是能理解彼此，温暖也不至于将对方灼烧，我能为你照亮夜空，而你也可伴我长夜清寒，如此千年万年亦不觉腻。”
“你突然间的感性也是挺可爱。”美眸微微眯起，她宛如晒着太阳露出肚皮的白猫，慵懒又是优雅，那模样着实是乖顺又撩人。
微一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千羽寒弯起眉眼，“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当是奖励了。”
“羽儿总喜欢与我说笑。”润玉眸光微闪，抱着她的手紧了一分，也与她贴得更近，耳畔轻言，“可是润玉也很喜欢羽儿，每日都在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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