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兮自是不会回答，妄议君上岂是臣子当为之事，故而她便选择了沉默。
红衣女子款款走来，扫了一眼桃华又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琉兮，“凤主可在？”
“君上未在，倩兮若是有事找君上且去凰云殿。”琉兮如实以告，将千羽寒的吩咐转达与倩兮，她倒是担心等会恰好撞上了。
倩兮若回所思的点点头，勾唇笑道：“也不是有什么要事，只是顺道过来看看罢了。”
说着，她深深的看了桃华一眼，实在是担心这条小白蛇为了千北夜做出不理智的事，到头来反而是连累千羽寒获罪。
桃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手上的力度不觉加重，令得冰雪狐挣扎出她的怀抱，以最快的速度跑离了此地。
“那我也先走了，明日再过来。”她避开了倩兮的目光，追着冰雪狐的身影远去。
倾凤殿，白衣少女素手轻执茶盏，淡色茶水如暖流注入杯中，瞬时满室茶香，袅袅烟雾升腾。
“羽儿这般就打发了她们，真的好吗？”润玉端起一杯茶水慢饮，轻垂的眸光含着笑意，薄唇也染上了粉色。
“有何不可？”千羽寒抬手碰了碰杯壁，弯唇淡笑，“我是君，她们是臣，我的私事容不得妄加置评。”
旁人如何看待她是不在意的，只要她认可了这婚约，那润玉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婚夫，居于她这倾凤殿也无可厚非，为何还要先去见过臣子？
润玉也不再多言，他始是会忘记千羽寒是一位帝王，因为她在他面前太过温柔了，令他觉得她也仅是位居上神的神女。
默了片刻，他抬眼望她，“那我若是留在这里，晚上要宿在何处？”
略微思索一番，千羽寒淡定的回答：“你就住在我隔壁，左右房间也多，若是不满意也可挑间喜欢的住。”
“那好，那就要叨扰羽儿了。”上次他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风景，但是这次心态不同了，往后他也能时常在她身边。
天空下起了一场流星雨，绚丽了漆黑似墨的暗色苍穹，白衣少女站在夜色中，唇角轻轻扬起了笑容。
“他回去天界了？”桃华在冰雪狐的引路下找到千羽寒，就看见她出现于庭院里。
闻声回头看来，千羽寒眉峰微动，不答反问：“那你深夜来找我，总不会是想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吧？”
“自然不是。”回答千羽寒的却是冰雪狐，它径直扑进了她的怀里，颇为委屈的吸吸鼻子，“我怕你会吃亏，她嘛，想问千北夜的事情。”
被冰雪狐揭穿了心事，桃华脸上浮现一丝赧然，交叠于身前的手握紧，低声回道：“小狐狸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想来问你这件事，为神族聚魂的法术你可知道？”
“世事皆不可强求，你修行万余年，也当明白此理。”千羽寒敛了笑意，眉目间似添上伤怀，仅有的几分愉悦也散去，“坚守本心，莫要失了理智，我不希望会亲自对你动手。”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即使一步未动，亦能掌握全局。”桃华怅然一笑，眸中似有水光闪烁，却依旧执着的注视千羽寒。
千羽寒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光坚韧清冷，再不见半分难过，她冷然道：“我不能为自己的私心让魔域破封前再添动乱，哪怕要亲手毁了他复生的希望，背上不义之名也无妨，我绝不会后悔。”
“你也是不想他回来后承担所有罪责，所以宁愿他晚些回来，可是怕我自己等不了。”桃华抬手狠狠擦拭着眼角，她以为自己去桃林可以掩人耳目，却原来什么都是无用功，可她真的好想他。
“他教了你百年，终究是没有教你何为责任。”千羽寒将桃华的反应尽收眼底，抿紧的唇显出了几许苍白，隐隐有苦涩于舌尖蔓延，“若是可以，我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他，可是我不能，因为千羽寒不是为情而生，她的生命里不止有感情。”
话已至此，桃华也不会再去为难千羽寒了，或许她是怀着这份执念太久，竟也忘记了千羽寒并非感情至上的人，相反太过于理性，连自己身后事都能先安排妥当。
看着桃华转身走远的背影，千羽寒未再说出片语，她无谓解释得太多，仅是不想亲自去做这个了断，于她何尝不是残忍？
低头看了眼窝在怀里的小狐狸，心情稍微好转些许，她似自语道：“我这是太理性？还是太无情呢？”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身为帝王，又如何能拘于私情呢？”小狐狸将尾巴缠在了千羽寒胳膊上，冰蓝色的瞳眸光华熠熠，“我不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对，为一人轻负天下那是不负责任，芸芸众生何辜？”
“你自是向着我的。”千羽寒略微低垂眉眼，唇边划过清浅笑意，那丝茫然收敛得干干净净，又是那清冷漠然的神情。
小狐狸咧了咧嘴，闭上眼睛窝在千羽寒怀里睡觉，反正它该做的也做了，其他的不用去理会。
此时凰云殿内已等了两个人，陵珩和倩兮并排而立，等待着那抹白衣出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软靴轻移，白衣翩然，少女缓缓踏上了大殿，站在台阶下看向两人，“妖界那边查到了什么？”
“妖界确实有异动。”陵珩握着白玉扇在掌心轻拍了一下，兴味满满的道：“近日传来的消息都说妖界阴气过重，似乎是因为某个阵法被触动了，导致这阴气都被此阵凝聚，这才有了那些事情。”
“我查到的情况也是大致如此。”倩兮斜眼看向陵珩，接话道：“那个妖帝尚且没有动静，反而像是不知情一般。”
“他知道。”美眸微敛，笼下了淡淡阴影，千羽寒抬手抚过衣袂上的暗纹，神色淡然又莫测。
陵珩“啪”的打开了折扇，扇面上绘着白虎的图腾，他掩唇轻笑，“不如让人在妖界闹点动静，也好让他关注一下自己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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