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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 two

苑说

一切都从我的梦境开始。

  有一天晚上,我梦到自己身处一个神秘的花园,花园里长满了盛开的花朵,其中大多数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而且种类繁多的数不清。

  这个花园让我到无限舒畅,让我禁不住张开双臂想拥抱这一切。忘却现实的一切烦恼,我开心得甚至跳起了舞,越跳越想跳,越跳越轻松,轻松的渐渐离开了地面,跳到了半空中。

  一滴晶莹的露水从树上掉落,落在我眼前的叶子上。

  露水中,倒映着我的摸样:

  这已然不是之前的我。露水中,我四肢纤细,曲线优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后面闪动。我的背后长出了一对蝴蝶的翅膀,它们缓慢的扇动着,缤纷的颜色让人感到炫目。

  这就是我长久以来经常会梦到的情景。同样的场景反复的梦到,你说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呢?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尹炯,用吸管搅拌着果汁。

  他抬起头,好像在听似的敷衍道:“是么,宝贝,真奇怪。对了,今天陪我去看电影吧,听说最近有一部《暴力王》很好看。”

  我低头,继续搅拌着果汁,回应道:“嗯。”

  ……

  半夜,我被鼾声吵醒。背对着尹炯,我拿起床头桌上的一个亮晶晶的项坠,用手指拨弄着。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我们在一起。如果没有回到这个家,我现在又会在哪里,在做什么呢?爸让我做尹炯的女朋友,听他的话,这样他的公司就可以成为尹炯公司唯一的供应商。妈临终前交给我这个项坠,也交给我一个任务,代替她回到这个家,讨回她应得的。可是柔弱的我能做到吗?

  尹炯动了动身子,转过身,将我抱住。他是个说话很直接的人,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是。

  “我见过你,在上次的酒席上。”第一次见他,就单刀直入,“跟你父亲提到过,我想今天与你见面,也想多了解你一些。”我明白这次约会意味着什么。也像爸说的,这是我重新回到那个家的代价。

  尹炯身材高大,而我则是很瘦弱、娇小的类型。即使相差如此悬殊,他还是要我做他的女朋友。

  “宝贝,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一见钟情’吗?”他一边抚摸我的头发,一边低声说,“因为你很娇小,让我感觉很容易占有。就像个芭比娃娃。”

  的确,他视我如工具。是他重金从我父亲那里租来的娃娃。无论我生病亦或是不愿意,只要他有需要,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到,陪他吃饭,陪他看电影,陪他做想做的事。

  早上,我从熟悉的梦中醒来,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尹炯早已离开,留下纸条在我枕边,说他今天要去外地开会,这一夜会给他带来灵感。我苦笑了一下,随手把纸条丢进纸篓。拎起一条毯子裹住身体,走进了浴室。

  白天,到咖啡厅读书,晚上就在家写写小说,上上网。我不用工作,尹炯给我的钱足够我生活,甚至活的很好。

  拐角那家咖啡厅是我最常去的。这天我想往常一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读书。完全没留意一直被另一个人注视着。

  “介意吗?”一个很悦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

  我抬起头,一个瘦白的年轻男人站在我的对面,细长的手指搭在椅背上。

  我默许的点了一下头,他就拉开椅子,轻轻坐了下来。

  “梦的解析,”他看到我手上的书,说道,“最近常做同样的梦,而且让你觉得倍感轻松,是吗?”

  他见我好奇的看着自己,继续说道:“喜欢坐在这个靠窗的位置,是因为一直有阳光照着,会感觉温暖,说明现实常常让你感到悲凉。”

  他继续:“看书的神情平静中带着几分愉悦,看来是个不错的梦。能跟我说说吗?”

  他身体略向前倾斜,一副十分愿意倾听的样子。

  他说中了我的心事,仿佛一个很了解我的人,于是我跟他描述了我的梦。他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梦境似的,故作神秘的靠近我,低声对我说:“你梦到的,是真实的自己。”

  见我一脸茫然,他站起身,从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又从桌角抽出一张纸巾,不知道在上面写了什么,对折放在了我的手上。

  “有一天,你会需要我的。”他冲我眨了一下眼,可爱的表情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呆坐在那里,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离开了咖啡厅。

  摊开纸巾,上面有一串数字,是一个电话号码。

  晚上突然停电,无事可做。我突然想起白天的奇遇,拿出纸巾,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许久,对方才接了电话。“喂——”我打了声招呼。可是那端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心想这分明是个恶作剧,正生气的想挂电话,突然那边开始传出用力喘息的声音。难道这个人在?我的脸刷的红了,“啪”的一声马上挂掉了电话。黑暗中,只有蜡烛的火焰在不安的跳动。

  我倚在床头,感到自己的脸还红着。电话里的喘息声还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心跳不已。

  “叮铃铃……”手机的响声打断了自我沉醉,来电显示是白天那个人。我感觉到几分羞耻。

  急忙挂掉电话,钻进了被窝。

  之后连续两天我都没有去咖啡厅。在家里,却总忍不住查查手机短信和未接来电。

  第三天,我回到了咖啡厅,没有读书,只点了一杯咖啡。但是他并没有像我期待那样出现。

  就在一周之后,我以为再也遇不到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了。还是坐在我对面,跟我聊起如何从一个人的外貌和举止推断人的内心。

  “如果一个人对一样事物有很强的占有欲,那么就会迷失自我。不过还好事物没有灵魂,否则反过来,它会通过这种迷恋操纵和控制对方。”

  “嗯?具体是指?”

  “比如,一个男人占有了一个女人,从她那里得到快乐,忘我的快乐,甚至迷失自我。反过来,这个女人的话他都会相信,这个女人的指示他都会遵从,而且义无反顾。”

  我低下了头,他的话仿佛说中了我的心事。他总是能猜中我的心,仿佛一层层剥开我的伪装,让我站在他面前。

  回到家,我发现门没有锁,明显是有人回来了。我推门进去,看到一个女人,正在我的床上,正在跟尹炯亲热。看到我回来了,尹炯非但不觉得羞耻,还笑着拉住我的手臂说“宝贝,就缺你了,一起来。”女人也来拉我:“我两个都喜欢……”

  此刻,我觉得自己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愤怒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周,我躲在一家旅馆里,不跟任何人联系。尹炯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也不接。直到有一天,爸爸给我打电话过来。“小菲,有委屈跟爸爸说呀。回家来吧,让我照顾你,尽我多年未尽的责任。”第一次听到这么温暖的话,我感动的落泪。第二天一早就赶回了家。

  没想到,尹炯竟然也在。他马上要拉我回到他的住所,我才明白自己是被骗了。我挣扎着想要离开,他随身带的两个保镖,竟然抱起我的腿和上身,把我抬回车上,锁上了车门。

  晚上,我被尹炯反锁在房间中,无人问津。我的心好痛,因为没想到我所谓的父亲,竟然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带走。而此时的尹炯,却因为愤怒,对我大打出手。

  凌晨,筋疲力尽的尹炯终于睡去。绝望和疼痛中,我开始对父亲产生了怨恨,心想,既然金钱对你那么重要,那么我就要把它从你的身边夺走,不仅母亲的那份,还有我的那份!

  而首先,就要从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入手。就像他说的,控制这个男人。

  于是,我开始尝试不再对尹炯那么冷漠。虽然是虚情假意的关心,但是的确有效。第二天,尹炯竟然主动跟我道歉,说那天只是喝多了,跟别人逢场作戏,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但是跟不爱的、甚至讨厌的人在一起,还要装作开心的样子,真的很痛苦。

  “需要我帮你放松一下吗?”白皙的男人问。就在我苦恼这种折磨的时候。

  于是那天,他带我去了他家。那是个最顶层的小阁楼。因为在很高的地方,显得格外安静。室内简单洁净,散发着独特的气味。月亮从披着纱的窗口透进来,变的格外明亮。他温柔的拉过我的手,走到窗前。月光下,我们离得很近,就像一对情侣。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发现他原来有很长的睫毛,而且有一对褐色透彻的眼睛。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他细长的手指,轻轻的从我的发际滑到我的耳畔,又伸到我的头发中。然后,他的唇就靠过来了,仿佛吸铁石一般,我的脸也忍不住向他靠近,亲吻在一起。

  然后我的后背就开始产生灼烧的感觉,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痛得我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我没有去咖啡厅。独自在家,心里却总是想着那个人。他修长的手指,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略带调皮的样子。想着想着,渐渐觉得心里有一种空旷的感觉,竟产生一种淡淡的哀伤。

  第三天、第四天我依旧没有去咖啡厅。他也没有再打电话给我。在他家的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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