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本是一个很热闹的国度,但今年却很沉默。沉默的令人害怕。
北齐那边自然也一直绷着一根弦,毕竟叶款款的死,他们那位小皇帝心里再清楚不过。
又是一年冬天,北齐地处偏高偏北,所以总是格外的冷,尤其是今年。
战豆豆站在寝宫的走廊前,周围没有随侍的婢女和太监,身后敞开的雕花木门里涌出阵阵暖流。这位北齐的年轻君主沉默的站立着,嘴角勾着一缕微笑。
这一年,北齐国力趋于上升,她与母后也上演一出夺权的好戏。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那件事情。
想到那件事情,战豆豆蹙起眉头,近来朝中老臣一直催着她生子的事情,她虽纳了司理理为妃,但自己本是女儿身,两个女人如何有孕?!
若那日叶款款没有去海棠的农舍,或许...向范闲接种的事就成了,可偏偏......
司理理陛下,小心天寒。
司理理从身后为小皇帝披上狐毛大氅,语气极致温柔。
小皇帝顺势抓住司理理的纤纤玉手,回首对她一笑。
战豆豆今年入秋时,你在宫中祭奠她了?
小皇帝笑得阴森,司理理抽回自己的双手,赶忙跪下。
司理理臣妾从前与小姐有些情谊,在南庆时小姐对臣妾也多有拂晓,只是略烧了几炷香,权当报答了。
战豆豆你唤她小姐?
司理理庆国上下都是这般.....
战豆豆可你已经在北齐了。
小皇帝向前踱了几步,忽然冷笑。
战豆豆也不怪你,毕竟帝王只是少数人。
战豆豆而那位小姐,虽然国师并不同意朕杀了她,但是,朕还是杀了。当然不止朕一个人想杀她。
战豆豆而那位皇帝和他的臣子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叶款款与我们开战。而范闲,该和我们做的生意还是会做。
战豆豆笑得诡谲,她在杀死叶款款这件事上,完全尝到了权利的甜头,和玩弄人心的快感。
而司理理跪在她的身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叶款款坠崖身亡之后,她与海棠前去送别范闲时,她就已经感受到范闲的疏远。至于庆帝,他不曾为了叶款款的死有所作为,并不代表以后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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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六年
范闲坐在监察院特制的马车里,觉着有些热,右手的两根手指伸到颈间,将裘衣的系扣松了些,露出脖子来,深呼吸了两口,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眯着眼往车外望去。
两年了,窗外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风雪交加间,范闲回首自己过去的一年,都在江南一代整顿内库和胶州海师。在朝中赞誉更盛,当然,他清楚也有很多人想要杀自己。
就像两年前,很多人想要杀叶款款一样。
范闲找个地方歇息,赶路要紧,但也别冻坏了。
范闲看着车外的监察院马夫身上尽是雪屑,忍不住皱眉。
此番去江南,林婉儿也跟了过来。此前叶款款曾和范闲说过费介给婉儿的药有些副作用,范闲和费介便早早地便筹谋着。今年初秋,婉儿来江南寻范闲,秋末时有了身孕,便被范闲提前送回京都了。
想到婉儿和她腹中的孩子,范闲温柔一笑。这些年,他也谨遵叶款款的教诲,只一心一意对婉儿一人,不曾与其他女子拉扯不清。
前些天,婉儿来信,说是孕中无聊,想办个民间组织,暗中筹钱为这天下的百姓也做些事情。范闲鼓励她,只要不过分操劳便好。
林婉儿在这件事情中忙碌着,展现着一直被无奈压抑着的谋略才华。范闲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付出过多的心血,主要是林婉儿一个人用书信操控着各个方面,小心翼翼地让它为天下百姓谋求福利,又不使朝廷感到不愉快。
范闲就这样想着妻子,缅怀着姐姐,心中漾着的是一汪温柔。
但很快,他敛了来之不易的慵懒,崩紧了脑中的弦。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杀气,似有什么东西快要破风而来!
范闲运转起全身的真气,预备迎敌,但奇怪的是,那缕强劲的杀气在一瞬间被另一抹杀气覆盖了,随后二者都消失不见了。范闲狐疑,他眯着眼看向远方,而远方一片平静。
范闲派个人去看看。
远处的雪地里独留一具尸体,脖颈上一道致命而准确的伤口,宛如盛开的鲜花,映衬着满天纷飞的白雪。
一剑封喉,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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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可爱们,儿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