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冉子衿俩小朋友,往这边看!”笙萧默用扇子指了指一脸严肃的白子画。
“叔父/尊上,箫叔叔/儒尊”俩小朋友面朝白子画笙萧默行礼,随后瞬间老实,不再相互争吵作妖。
“叔父……”白子冉一脸委委屈屈的就要往白子画怀里扎。“他苏子衿说话太不过大脑不懂礼数,叔父你不要放在心上。”
“子冉。”白子画唇角一勾,轻轻抚上对面少年的后脑。“这件事,是我的错。”
“叔父,怎么会?你可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怎么会,怎么可能……”白子冉语无伦次,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子冉可知一句古话,唤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正是眼下这种情况了。”虽说并不知道在过去这几日里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顶多小骨的父母如此震怒,以他聪明却也能猜出个三五分,于是露出满脸的痛悔之色,倘若只有痛悔之色那还是好的,渐渐的渐渐的他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似乎是在竭力强忍着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我处理的……有些草率,也失之偏颇。”顿了一顿,他强行压下侯中泛起的咸腥,哑着嗓子说道。“如果不是我操之过急,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子冉,那个……我没记错的话,你叔父现在应该还是个伤号吧?”苏子衿拎着白子冉后领,把他和白子画拉开一段距离。“我们要闹去别处闹,不要影响他养伤了。”
“对不起,对不起,叔父,我是不是压到你伤口了?”白子冉歉疚中带有一丝局促不安,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子冉,你可知……”话刚问了一半,白子画忽然住口了,小骨是他的徒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子冉又怎会知晓?他问这话简直是白费功夫。
“叔父,好像是这些年来蜀地交替出现了两个非现世之人,应天劫而生,应天劫而终。一个是锦官千式的嫡长女,另一个是师妹。”白子冉用一根手指挠了挠脑袋,斟酌着开口。
“这些,我知。”之前千氏那边已经把这段吼出来了,虽说说的并不那么直白,但仔细一想也能将这些细微的信息串起来。
“师妹?哪门子的师妹?你若真当她是你师妹,起初闹起来的时候,怎的不见你带着你镇江白氏的人来给他出一出头说一说话?”苏佩说着一段话时仍然是十分温润如玉和煦有礼,可听起来却并不那么善意。“难道是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她是凡人时,你便觉得她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非现世之人和千氏嫡长女的身份捅出来,你才觉得她有利用价值出来套近乎?”
“苏子衿你怎么说话呢你?!我根本就不…唔…唔…唔…”猝不及防之下,笙箫默突然袭击一个诀弹在了白子冉哑穴。
苏子衿则毫无诚意的低眉拱手一礼,算是向两位长辈表达自己的歉意,更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说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尔尔。
“千宗主不会只因为此事便发那么大的火。”比如神器事件的真相啊,比如交替出现非现世之人的事实啊,这些是他已经查到了的,可是只把这些串起来,却似乎无法解释千宗主为何忽然暴怒到出手便重伤大师兄。正常情况下,出了这种事情,父亲最多半是请德高望重的别派掌门或者世家家主代为重查旧案平冤昭雪,极少会气到直接出手伤人,而且还是一伤一个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让那个护犊子护到了极致的千宗主气的连重查旧案给爱女平反的耐性都没有。
“因为在子冉师妹被逐蛮荒后,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们的后面传出,伴随着走出的是须发皆白的演衍道掌门。因为一来听好像听说花千骨被逐出了师门又好像没无法确定;二来直接说你徒弟显然是在戳自己二徒弟心窝,衍道就模棱两可的来了一个子冉师妹,“因为伤势过重,毫无自保之力,被逐蛮荒没多久便被轮番凌辱后分食,这才是千靖宗主震怒伤人的真正诱因。”
(解释一下,衍道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老白已经答应了不逐出师门,就是脑膜炎一手遮天,根本没把老白答应不逐这件事情写在记录里面,衍老狐狸算是默许不拆穿【其实我也觉得如果出了这档子事,还是撵走比较省心】)
伤势过重,无力自保,凌辱分食
三个词就像三记重锤直直砸在白子画心口,只将他砸的头晕眼花,仿佛有把剑戳在他心口来回翻搅,此时此刻,仿佛身上的伤,再怎么痛,也比不上那一阵一阵心口的抽痛。
“怎么会?怎么可能?伤势过重是真,可身负洪荒之力也是真,她伤的虽重,可有洪荒之力在身却并不致命,自愈的能力也比他强很多,安稳将养个十天半月怎么也能好的七七八八,怎会如此,怎可能如此,我不信,我半点也不信。”他一边不可置信的用拳头猛捶自己胸口,一边声线低沉的喃喃自语。
呃……有洪荒之力在身不致命,你还蹦出来胡搅蛮缠一通什么劲?苏子衿无语的腹诽。
难道真是怕洪荒之力暴露身败名裂?不应该呀!话说归说,可他这个叫惯了尊上的舅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还是心知肚明的,子冉一直说他是正人君子,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的,不然千靖不会震怒伤人,还一掌废了严儿的内丹。”衍道其实还有后半句话没说,怕说出来又戳了自己这二徒弟的心窝子:看得出来,千宗主其实最想打的是你,只是你是他女儿用命也要护着的人,他又怎会伤你?于是就只能把一肚子邪火全撒在严儿身上了。
是啊,如果不是这样,小骨怎会死,与她同为非现世之人的千氏嫡长女怎会归位?
或许师兄有句话说的不错:他出身世家,名门入目皆是风花雪月入耳皆是宫商角徵,怎会知晓人世贫苦民生多艰?蛮荒是何等荒无荒凶之地?他怎能将尚全无自保之力的小骨放在那种地方……
可是……
他作为掌门作为小骨师父,纵容默许师兄这样做,简直禽兽!师兄明知这些道理却做出了将小骨放逐蛮荒的事,更是禽兽不如!
忽然他双目赤红,一阵风版的刮进内室,只留下心急如焚的湿地和两小杯,在身后大声喊“师兄/舅舅/叔父,冷静,你还不能妄动法术啊!”
他冲到床边,揪着摩严的领口把他拎起来。“摩严老匹夫!滚起来!我们出去打过!”
屋外,听到了白子画这一通怒吼的两小辈面面相觑,过了很久,白子冉才一脸不可置信的面向苏佩开口:“子衿,你说我叔父,是不是喜欢上师妹了?要不怎么一遇上他的事儿就风度教养全都不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