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生还待再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弱弱的女声从门后响起,随后一个十分憔悴的身影缓缓走出。“泽宁,不必再说了。”
被唤作泽宁的门生向两位又是拱手一礼,然后就做鸵鸟状逃走了,只余下脸黑如炭的长留上仙和满脸泪痕的千氏少主尴尬的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是的,她最终还是出来了,因为她犹记得有一本书上说过,该了结的还须得及早了结才是。只你一方以为了结了并不算了结,须知这样的事,必得两处齐齐一刀断了,才算干净。
总躲着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择日不如撞日,还是今日就了结了的好。
“对,对不起。”那三个问题他一个都无法正面回答,只能说对不起。
是他的错吗?或许吧,是他的错。
千悦心中苦笑,这到底算什么呢?怜悯?还是愧疚?很好,她都不需要。
“路是我自己选的,后果也一个人承担,我不会怨任何人。”千悦拼命地仰着头,因为书上说把头仰起来泪水就不会再划下来了。
“小骨,对不起,错不在你,是我害了你,能不能原谅师父?回到师父身边,师父一定会……”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会好好的待她?还是会补偿她?可是无论怎么说,感觉都怪怪的。似乎不是很合适。
“我如今过的很好,父亲母亲对我都很好。”这就算是明摆着的拒绝了,就算没遇上那种糟心事儿,有爱自己关心自己的父母,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小骨……”白子画这时,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了。
那可是他千年先生中唯一的一道光,他是真的不想放手,不想失去,可是……终究是无法挽回了吗?
仰头也没用,两行泪水终于还是再次滑下。
“阿悦。”一个略有些焦躁的男声在二人背后响起。
很明显,千靖宗主提前回家了,而且看到女儿再次被弄得大哭,心里肯定又有说道了。
“阿爹?”千悦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水,朝着来人就扑了过去。
“阿悦。”千靖用手把活像只熊抱在自己身上的闺女扒拉下来,然后从袖子中摸出薄薄一张纸递给她“涂山苏氏的先祖是神界旁支后人,这个招魂阵法是苏宗主从家中藏书阁里找到的,你先看看熟悉一下,一会儿我和你阿娘还有你大师兄共同布阵为你招魂。”
“阿爹,别费心了,没用的。”千悦看了那眼那阵法图,露出个苦涩的笑,话虽是这么说,却终于还是把阵法图收到袖中。
然后他就突然一撩衣摆,忽然向着白子画的方向跪了下去,一切有如当年拜师那样,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后在白子画一脸的惊愕中自顾自站起身,从袖子里又摸出一个颇为精致的锦盒双手呈上。
“此物,物归原主。尊上,您请回吧,以后面是不必再见了。”
盒子里装的是白子画曾经亲手递给她的那两个小铃铛,也是他们师徒关系的凭证,曾经是她如何宝贝的爱物,如今却是一了百了一般亲手递了回去。
就在白子画打开盒子看里面东西的时候,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给外面这俩大男人留下一个颇为瘦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