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辰宫的冰室外,白子画心情忐忑的握了握拳:三年未见,小骨你,可还好?
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好的。魂魄缺失,全身伤痛,昏迷不醒,换做谁经历上这些,都受不住,更何况,那人还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骨……
瓷瓶里微弱的魂魄好像若有若无的抖了抖,这一次,不止他的手,就连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早已达到堪破一切的清明境界,是万物如无物的长留上仙白子画此时此刻,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何为近乡情怯。再或者,他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为了救他却犯下大错,就被他亲自下令从严处置的小骨。
终于,还是惴惴的,他以手结印除掉封咒,然后缓缓推开那道尘封了三年的门,缓缓走入冰室中,入眼也只有一张寒气四溢的冰床,床上躺着他朝思暮想日思夜想的小人儿。
瓶中的魂魄抖的更厉害了,他的心也抖的更厉害了。
步履维艰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他走的极,缓极慢。仿佛每走一步,都是对他心的一次凌迟。这段路程极短,他却仿佛走过了自己的前半生。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小骨睡着的冰床前,床上的小姑娘面色几乎已经差到不能用虚弱来形容,没有血色的小脸白到近乎透明,仿佛游丝般的气息也是一度更加若有若无。
不过终归好在情形不比他刚离开时差到哪儿去。
他默默从怀中掏出手帕,拭去小骨脸上的水渍——他竟无法判断得知这水渍到底是室中寒冰液化后滴落的水,还是不知何时小骨默默流下的泪。
小骨伤的那样重,就算陷入深度昏迷,怕是也不好受。
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又猛的揪痛起来。
不能再沉溺于过去了。如果他都不能放下过往,那还有谁能帮小骨打开心结面向未来?
他牙一咬心以后,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揭开了装着小骨魂魄瓷瓶的盖子,瞬间从里面飞出一缕弱弱的银光,流入床上躺着的花千骨的眉心。
与此同时,白子画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好容易吊着的一口气放下来,他竟一时间激动的脱力,两眼一发黑就要晕过去。
晕倒之前,他竟莫名其妙的想到这样一句话:他是真的要感谢东华,已任掌门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照顾他的小骨——但凡他托付的人不上心些,小骨的情况都要比他眼前看到的糟上许多。
只是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心中默默下定决心要好好感谢的东华,此时此刻,在殿下却是另一番光景。
说起来,对于这次突击检查的结果,东华还是比较满意的,底下的弟子丝毫没有因为他前些日子忙于政务无暇分神亲自监督他们就懈怠,也并没有荒废了修行。
他觉得自己还是比子画高明一些的:子画在任时期,但凡摩严或十一少吼了两句他们就都一个二个不知跑哪儿躲清闲去了,哪里比得上现在的前后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