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佛」顾名思义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佛。
众生皆苦,神明庇佑众生,普渡万物。
一座神像由神明的一缕神力汇聚而成,信徒注入信念,祈天官赐福。
若是神明听到信徒的召唤,完成信徒未了的心愿,那缕神力便会消散,自此佛像金身破碎,化作金粉,洒落人间。
「修道观」九九八十一座神像,其中八十座十八年间皆消散重塑,修得正果。
唯有此,十八年间,毫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开口道「这位恐怕,也要消散了。」
黑衣少年死死的盯着我,我却毫不知情,满心满眼都是那座神像。
「消散?」我满脸震惊。
「神明庇佑了你,也完成了祂的使命。」老者呵呵一笑「姑娘请回吧!」
「不,不行!」我急了,拉着黑衣少年的手,恳请他帮帮我。
「你愿意答应我吗?」黑衣少年缓缓开口。
「啊?」我早就把刚刚的话抛之脑后了。
「做我的新娘」他注视着我,眼里是藏不住的深情和无奈。
「好!」我别无他法,只能以此挽留。
闹剧般的开场,又是闹剧般的收尾。
恍恍惚惚之间,我成了他的新娘,那位神明,好像成了对照组,我的白月光?
「你叫什么名字?」我抬头问那位黑衣少年。
「我叫……」
「林渡」明明该是疑问句,却被我硬生生说成了陈述句。
短短两个字,掷地有声,将他拉入了回忆的深渊。
09
「我叫林渡,我说谎了」他想。
一个一出生娘亲就因难产而死,爹爹不喜爱他,对他非打即骂。好在出生世家,有一个疼爱他的姨娘,才让他幼小的心灵感受到了一缕温暖的阳光。
若是没有见过光,他也不祈求什么。
可这缕光太微弱了,在他七岁的时候就灭了。
浑浑噩噩的三年,磨平了他少年的傲气,也碾碎了他苦苦维护的尊严。
他只是一个不被看重的庶子,唯有自身变得更强,才能拥有立足之地。
万幸的是,在他最落魄的第三年,一轮小太阳张扬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那小小的身影,软软糯糯的脸庞,像个糯米团子黏着他,叫他哥哥。
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意他的。
原来有人愿意在他最困顿的时候,拉他一把,给予他希望。
一来一往间,我与他相识,相知,到相爱。
他的天赋不弱,自己偷学剑法,在同龄人中,已是佼佼者。
一袭白衣,风光霁月。
我经常坐在草地里,托着腮,看他练剑,烈日的骄阳洒落人间,晶莹的汗珠坠落大地,一招一式间,翩翩少年郎身上镀着光,宛若神明。
「是独属于我的神明。」
「小丫头」他笑着对我说。
「嗯?」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埋藏心底,想要问问他,问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问问他过得怎么样,可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为何他喜白衣,你穿黑衣?」
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难住了,沉默的风吹灭了岌岌可危的烛火,将一切故事的结局都拉入黑暗。
「当年你“埋”了你自己」
「不是“埋”那是“种”!」我狡辩。
「后来,我亲手埋了你」
我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又在强装冷静,克制情绪,名为悲伤的浪潮,似乎要将我俩淹没。
「你没有等我」他委屈的说。
「我……」我说不出话。
「我杀死了偷袭埋伏那群人」
「我找到了那个凶手」
「你说你喜欢白衣,我没有弄脏」
「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睁眼再看看我呢?」
爱意汹涌,我伸手拥住了他。
起初是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水中月、镜中花,一不小心就会消散。
他的力气好大,大到像是要把我融进骨血中,永永远远不与他分离。
他抱了我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今晚我就要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才松开了我。
无人发现的角落,一抹鎏光在神明眼中一闪而逝。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