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村里，李成家

　　从医院刚回来的李成，把李乾找回了家，赶紧收拾东西，反正也已经告诉张萍让她自己注意，也算仁至义尽了。

　　李成在回家的路上就自己盘算好了，不能再拖了，如果一旦东窗事发，张萍一问三不知，肯定会怀疑在他头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乾“爸，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你为啥把东西都收拾完了？”

李成“你懂什么，快去，你也把东西都收拾收拾，咱俩一块走。”

李乾虽然疑惑，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走去屋里，把唯一一个张萍送他的小汽车放在了书包里，又把自己的零花钱，也放进书包，跟着李成后面。

刘书记“李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成“刘书记，嘿嘿，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这不是出去有点事吗？”

刘书记“是，有事还要带上小乾啊？啊？你这是…… 要畏罪潜逃吧！”

李成“刘书记，你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刘书记“哼，我是不是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成“我不跟你多说，我还得赶车呢，再见。”

刘书记“李成，别怪我多嘴，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成没有搭理他，带着李乾向村外走去。

　　刘书记叫他冥顽不灵，翻了个白眼，转身看见了陈然妈妈。

蔡姨“刘书记，转悠呢？”

刘书记“啊，对 你干啥去啊”

蔡姨“我还能干嘛啊，去找我家陈然那臭小子呗！大早上跑出去了，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我去看看。嘿嘿，你这也回家去？”

刘书记“对，回去啊，再见啊！”

　　刘书记见陈然妈妈挺自然的，估计也没听见，回家去了。

　　陈然妈妈看刘书记走了，赶紧往回家走。

蔡姨“孩子她奶奶，你快，快出来，好像出事了。”

　　陈奶奶步履蹒跚的走出来，被陈然妈妈拉到一旁坐下。

蔡姨“我刚才看见刘书记在和李成嘀咕着什么？我就留了个心眼儿听了几句，李成还拿着行李，说什么畏罪潜逃的话，而且李晨还带着李乾往县城方向坐车去了，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奶奶“你这什么跟什么啊。什么畏罪潜逃？”

蔡姨“不对啊，今天张柠他们一家子哪儿去了，刚才我经过他们家门前里边儿还黑着灯呢。不对，肯定出事儿了。”

　　“哐当”

蔡姨“哎呦——”

蔡姨“你这臭孩子，关门不能小点声吗？吓我一跳。”

陈然“妈，你这可不能怨我呀！我声音也不大呀，是你自己在那说话，没有注意到我回来了。”

蔡姨“对了，陈然，你今天有见到张柠吗？”

陈然“有啊，今天白天还一块儿玩儿呢。后来下午我跟齐成安去找文文的时候，她被张爷爷叫回去吃饭了。”

蔡姨“然后呢？”

陈然“没然后了呀！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我就回来了。”

蔡姨“不行一会儿吃完饭，我去张柠家看看去。”

陈奶奶“行了，赶紧吃饭吧，别管啦，你就是瞎操心。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见村口停了一辆车，村里的人都说张华回来了。估计人家一家子出去吃了。”

蔡姨“张华回来了，张华回来干嘛？”

陈奶奶“人家是张柠他爹，人家能不回来吗？回来看看孩子不行吗？”

蔡姨“也对。算了，明天再去看吧。”

　　平城县县医院

警察“请问你是张萍吗？”

　　张萍看着刚走过来的2名警察，听着他们问的话，想起来李成跟自己说的话。这才过来不到5个时辰，怎么会这么快呢？李成也没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萍“对，我是。”

　　张萍拉紧了小张柠的手。

警察“现在有人举报你贪污加挪用公款，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并协助调查。”

张萍“贪污？挪用公款？不可能，我不可能这么做的。”

　　张萍努力解释，越想越不对，如果是这么大的事，李成不可能不知道，虽然张萍兼任会计，但是保险箱的钥匙一直在他哪儿。

警察“有什么话，到警察局再说吧！”

张萍“你等一下，你等一下，我到警察局，我女儿怎么办啊？我女儿……”

警察“你还有家属吗？”

张萍“家属？我爸，可是我爸还在病房……”

　　病房内

　　“滴滴滴——”

　　张萍突然转头看向病房。

张萍“爸？爸？医生，医生…我爸怎么了…快医生，护士，护士”

　　张萍哭的呼喊着医生，拍打着病房的玻璃窗。医生、护士手脚匆忙，前前后后、进进出出，凌乱不堪。

张柠“妈，妈……”

警察“不好意思，先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张萍“不行，你们不能带我走，我要看我爸，你让我再看我爸一眼。”

　　张萍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警察的束缚。

张萍“不行，你们等一下，等一下”

警察“请你不要反抗。”

张萍“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让我看看我爸。你就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可以吗？我求求你了。”

　　张萍泪流满面，小张柠无措的站在墙边看着病房里的情景，看着妈妈被两个警察抓着胳膊不放，赶忙跑到张萍身边。

张柠“你快放开我妈妈，你快放开我妈妈。”

　　张柠像是使出了全身力气

医生“快，心肺复苏”

护士“是，”

医生“充电200焦耳”

护士“充电完毕”

医生“准备放电”“闪开”

　　手动复苏

张萍“医生，医生，我爸怎么样了？”

张萍挣扎着，小张柠拽着张萍的裤脚，眼泪鼻涕蹭的满脸都是，眼见着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的爷爷，全身微微颤抖。

医生“再来一次，充电200焦耳”

护士“充电完毕”

医生“闪开”

　　“滴，滴，滴……”

警察“先跟我先跟我们走一趟”

张萍“你不要拽我，你放开我，放开我，呜呜……放开我，呜呜 你让我看看，你让我再看看我爸，我求你了呜呜”

张萍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请求，伸长着脖子，眺望着病房内。

“咔”病房的门开了。

医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

　　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滴————”

　　张萍停止了挣扎，张柠也停止了哭泣，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静止的，窗外枝头的小鸟停止了叽叫；树下草丛里穿梭的小猫也停止了呼唤；草丛旁边的曲径上寻找小猫咪的孩童也停止了奔跑；曲径旁的凉亭里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停止了哭啼；就连医院旁马路上汽车的鸣笛也似乎成了静音状态。

张萍“啊——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爸 — 爸—— ”

警察“带走”

张萍“不要，你不要，爸——爸——”

　　挣扎，蛮力，所用徒劳无功。

张萍被带走了，张柠愣在原地，警察像是忽略了小张柠。

而张柠眼睛似无神了一般，只是盯着病床上盖着白布的爷爷。

　　然后亦步，亦趋的走向病床，小手揭开白布。

张柠“爷爷，我给你带了汉堡，可好吃了。陈然那天吃了汉堡，回去就跟我炫耀，我还揍了他一拳呢，爷爷，你不是跟我说女孩子要温柔，不能动手吗？你看，我又动手了，我都没告诉你，你快起来罚我呀！还有噢，我饿了，你快起来赶紧带我回家，我想回家了。你再不起来我就把汉堡吃了哟，一点儿也不给你剩。这可是小远给我买的。我好困，我也想睡觉。你快起来给我讲《水浒传》的故事。《水浒传》你还没有给我讲完呢。等我睡着了你再睡。还有刚才妈妈被警察叔叔带走啦，我好害怕。他们好凶，爷爷，你不是跟我说警察叔叔是好人吗，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凶呢？还有我的枕头底下还藏着你给我的零花钱，我还准备买糖给你吃呢，你说吃糖坏牙，可是我还是偷偷的吃了两颗，还有还有……我还有好多话都没跟你讲呢，你快起来听我说完啊。”

护士“小朋友你让一下，我要把你爷爷推走了。你妈妈呢？快去找你妈妈吧。”

张柠“不行，你不能带我爷爷走。”

　　张柠用瘦弱小小的身板挡在病床前。

护士“小朋友你不可以这样哦！”

张柠“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张柠倔强的立在哪里，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扒在床管上，眼里的泪水打转，就是不让它留下来。

　　护士们为难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张柠一只手擦眼泪，一只手依旧扒着床。

张柠“不能哭了，爷爷说哭了就不漂亮了，不能让爷爷看我哭，我不能哭了。”

　　护士一个个心疼的看着小张柠。

医生“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把他推走下一个病人马上就要进来了。”

护士“小朋友对不起我们必须得推走了”

护士抱歉的跟小张柠说着，有一个是护士上前一把张柠抱到了一边。

张柠“不要，不要，不能推走，你放开我，呜呜，你放开我。”

　　小张柠沙哑的嗓音响彻走廊，撕心裂肺。

　　走廊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被护士抱在怀里的小张柠，好像所有人都在为她感到难过，可是又都无能为力。

张柠“爷爷，不要走，你走了就没有人再疼我了啊，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