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天前，医院里

小张柠在病房对过的长椅上整整坐了一个晚上，眼睛盯着病房，一动不动。值班护士过来叫了好几次，给零食，陪她说话，送水。她仍然不吃不喝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发呆。

护士想带她去她们的休息室，她也不走，怎么拽都拽不动，直到第二天早上，小张柠晕倒在长椅上，被一个医生看到，抱进诊室救醒，输上营养液，这才睡到下午，刚醒了过来。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仅仅一天的时间，三个村子已经传遍了。

村妇1“你听说了吗？张萍家垮了。”

村妇2“诶，我也听说了，说是张萍犯了事，张家老爷子得心脏病死了。”

村妇3“哎呦？不得了啊，这昨天我还和张家老爷子唠嗑来着，这一个晚上就、就没了？”

村妇1“我还听说啊，是被张萍气死的。”

　　陈然妈妈带着小张柠刚走到村口，就看见村里几个好事的在大槐树下坐着，讨论着什么，隐约可听。

蔡姨“诶，你们说什么呢啊，整天不知道瞎叨叨什么，闲的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多看着你们家男人吧！不比在这碎嘴强吗？”

村妇3“诶，你怎么说话呢，我说说怎么了，我说你家事了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陈然妈妈正打算上前理论，小张柠拉着陈然妈妈就是走，陈然妈妈看小张柠一直往前拽她，她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回头瞪了她们一眼，就跟着小张柠回了张家。

　　陈然妈妈和小张柠刚走到胡同口，就碰见了刘书记。陈然妈妈一把把张柠拉到跟前，警惕的看着刘书记。

刘书记“蔡婶，你这拉着小柠去哪儿啊？”

　　刘书记一脸堆笑。

蔡姨“我们去哪儿还得跟刘书记汇报啊？”

　　陈然妈妈白了一眼刘书记。

刘书记“蔡婶，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小柠吗？听说张老爷子去世了，这张萍呢，被警察带走了，所以我这不是得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蔡姨“ 哼，我说这刘书记啊，我们刘大书记，你看这张萍也是我们村妇女主任，你们村委会不表示一下吗？”

　　张萍扭头看着刘书记的嘴脸，反问。

刘书记“这村委会也不是万能的啊，这别人家办个葬礼还得管，那村委会不得忙死了？”

　　刘书记不依了，白天的时候听自家婆娘说张老爷子没了还不是太相信，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刚好碰见陈然妈妈带着张柠往回走，搭了句话把自己搭进去了。

蔡姨“别人家？张萍在村委会劳心劳力，吃住都在村委会了，还别人家，你良心被狗吃了？”

　　陈然妈妈一听这话火蹭蹭的往上冒。

刘书记“这… 那也不能怪我啊，又不是我让她住村委会的。”

　　刘书记一脸委屈。

蔡姨“刘棍子，你是人吗？你说这话，要不要让我在村子里，张扬张扬昨天晚上你和李成说的话，啊？走，小柠，我们回家。”

　　说着话陈然妈妈就要拉着小张柠走。刘书记急忙追上去拦住。

刘书记“别，别，别，别走，蔡婶，你看你，我这不也没说不愿意吗？这还没说两句呢，就走了，”

　　刘书记没想到陈然妈妈还有这一手，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接下来这活。

蔡姨“那你说，这事办，还是不办？”

刘书记“办，必须得办啊，你说是吧！”

蔡姨“好说，记得先去找人，把张老爷子的骨灰从县医院带回来啊，回见啊刘书记。”

　　陈然妈妈这才高兴的拉着小张柠回了家。

　　话说昨天晚上陈然妈妈睡觉，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对，直到今天早上，听村里的人传开了，说张萍被带去警察局了，张老爷子生死未卜。

　　陈然妈妈的弟弟正好在警察局当差，上午吃了早饭就跑去了县城，去警察局找了她弟弟询问。

　　一问果然出了问题。

　　虽然小山村不大，但是是在平城县郊区，后根据规划直属于平城县县所管理，最近正好赶上县城扶贫政策，县所里有一笔改建款刚分拨下去还没有半年，村里有人举报，被私人挪用，说张萍贪污了。这才被抓起来调查。

　　据说证据已经确凿，无法申辩。而张老爷子昨天晚上心脏病突发，血管堵塞，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陈然妈妈后来问可不可以探视，因为案件已经构成刑事责任，法院判决之前是无法探视的，只有请了律师，律师才可以接见。

　　陈然妈妈一听这话，知道事情闹大了，然后一想昨天李成逃跑，多半和李成有关系。

　　中午陈然妈妈回了家跟陈奶奶商量。

蔡姨“妈，你说这张老爷子没了，张萍进了警察局，多半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我和张萍情同姐妹，我想了想，以后能不能让张柠在咱们家住。”

陈奶奶“你见到张柠了吗？”

蔡姨“我去了警察局，没见到张萍，我弟弟说，昨天晚上去医院同事说在医院看见过张柠，别的刘不知道了。”

陈奶奶“我跟张老爷子关系也还不错，张萍呢，以前当妇女主任的时候对咱也不薄，他们家出了这种事也不能不管，他们家也没个别人”

陈奶奶“张华呢，昨儿个张华不是回来了吗？”

蔡姨“我没见到他啊，去警察局的时候，也没听说有人管张萍，估计又走了吧！”

陈奶奶“这，他不管张萍吧，这张柠也不管，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蔡姨“哎呀，妈你也别管张华了，，你也出去村里看看，问问陈然有没有见张柠，算了，我再去找找，先去医院看看，说不定张柠还在医院呢”

　　陈然妈妈说着就出去找张柠。陈然妈妈到医院也就下午了，问了服务台才知道，小张柠一直在医院，哪儿都没去，还晕倒了，这幸好是医院，医生给救了，这要是跑丢了，张家可就真的完了啊。

　　陈然妈妈由护士带着找到小张柠看到人，心才落了下来。

　　这才有了前面回村碰到刘书记的事。

　　不过也幸亏碰到了刘书记，刚在医院医生告诉陈然妈妈让把张老爷子接走，本来陈然妈妈正愁怎么办才好，这事也算是也有了着落。

　　第二天

　　张柠家，葬礼

　　门口两边帖着白色的对子，进门就是院子，本就不大的院子错落的放着五颜六色的花圈，再往前走正对着客厅门口放着一个蒲团，蒲团前面是一个大盆，盆里还有着火星，再往前是台阶，台阶右边还有一个纸做的小楼房，五颜六色，小楼房两边放着两个化着妆男孩女孩，俗称童男童女，这是灵堂。

　　上去台阶，是客厅，客厅中间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是骨灰盒，骨灰盒两边烧着两个白色蜡烛当做长明灯。桌子旁边，小张柠在哪儿跪着守灵。

　　不时还会有人过来烧纸，黄色的铜钱纸撒的满地都是。

　　本就人丁不怎么兴旺的张家，但凡挂一点亲戚关系的都会过来转一圈，还有关系好的不好的邻居，都过来多少烧一点纸。

　　村子里人口不多，只要有什么大场面的喜事、白事，基本都是全村出动。

　　男的过来帮忙操持席面，女的过来帮忙刷盘子刷碗，虽然挨着平城县不远，但是家里不太富裕的都是自己租桌子盘子，自己家买菜，自己家做饭，招呼大伙帮忙。

　　据传刘书记说，张家也没什么人了，张萍原先又是村委会妇女主任，于是，村委会决定，由村委会出钱把张老爷子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的。

　　刘书记组织人，办席面，打棺材，选墓地。

张柠“妈—— ”

　　张柠突然看见陈然妈妈带着张萍进来，后面跟着2个警察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