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还是回到现实,在回忆中寻找你。
心脏像被剜去了一块,隔着一层皮囊,自怜自艾。
上天为世界的荒唐又多添了一层纱,又透过这层纱茧的包围一滴滴向下渗血,一切都是棋局摆好的残局,由不得棋手选择执颜色或条件。
草原,永远都不是一块供人幻想的绿毯,只是枯黄与败绿的沼泽,以一垒荒石为长城,远远飘来一座高原,它黑秃的弯脊耸成树根,顶天立地,似乎是为了挡住些什么,也好像是为了困住什么。偶尔有迷茫的牧羊人会骑着马路过此处,那重重衣服上的眼睛近乎绝望地发问那些红色的瑞香狼毒:“羊群是正确的, 还是狼群是正确的?"
但这是狼群与狼群的对峙。
为了吃掉一只小羊羔,和取得她身后死尸手中的遗书,写着所有人的欲望。
大王子手中的苏鲁锭还滴着鲜血, 曾经刺穿过他不知道是谁的弟弟的脖子,一个血洞,一簇簇血花,徒劳的挣扎之后,变成了第七具尸体。
谁叫可汗精力旺胜,有九个儿子呢?
他既然生了九个儿子,那他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但现在还剩两个王子,汗位却只有一个。
反正那只是一个十岁小孩而已。
叫那群看不起自己的人瞧瞧, 他们都成了个废物的臣子,自己可以随便处置他们的性命。
处心机虑地装求贤明主,与各大势力纠缠,私收财粮,赴远养军,就是为了在老可汗咽气之前,让他看看他的眼光是多么的差劲,他的继承人不是那小孩,而是自己。
其他人再怎么厉害,怎么能比得上自己背后舅舅部落的骑兵加上丈人富商之财?
前几天派了手下,就连国师也.....
自己的母亲是高高在上的第一夫人,可不是什么夷邦小妾!
那九王子身世也来历不明!
一片银光立在小孩身前,只等一个号令。
那个弥留之际的老人早已发不出声音,浑浊的双眸也许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还是睁睁盯着他面前的孩子,那张与他相人的脸庞蓄满泪水,一只早已无力的手臂紧紧攥着小孩早已发紫的手。老人一定想说什么,一定在说什么,虽然谁也听不到。但小孩却明白了,父子之间似乎有着心灵感应,他接到了由千万年前古人发现的火种,经由前帝之手,代又一代传承下来,接力到今世,将照亮明朝的光!
可他不过是个毫无外戚支持的孩子。
而国师似乎也打算……
毕竟遗嘱没有玺印。
我一定要杀他吗?
他可是这世上自己唯一的跟屁虫。
明明是被父汗不想理会扔给自己的累赘。
只有他,只有他会奶声奶气地喊自己哥哥,会摸着自己手上的伤说“吹吹就不疼了”,会撒着娇让自己陪他下棋……
怎么舍得杀他。
可又怎么不忍心杀他?
他有罪,罪该至死:一、生于皇家,二、过分弱小,三、让人抓住把柄,成为流言的中心....
而流言的主角,都站在自己面前。
"国师大人,近日这整个部落都传着一个有关国师的有趣故事。"
"哦?陛下何出此言。"
“国师大人真是……这流言,便是九王子是国师与别吉一一"
"所以这就是您杀未来可汗的原由?
这,不过是个传言。"
“什么未来可汗?一个在两队武士前痛哭流涕的小孩?……还是你打算……"
"在下当然是来拥立明君,恶处逆贼,不负先帝,尽国师之职。″
“原来如此。”
我一挥手,等待一场撕杀,明君及位,逆贼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