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新生

像是在狼狈地逃离一般，霁紧紧地咬死着牙关，努力将憋到溢出来的泪水咽回去，几乎是拼了命冲回了宇智波老宅。

似乎是在为霁掩护一样，在她扑倒在被褥上痛哭时，窗外瞬间大雨倾盆，猛烈的雨滴拍打在窗台与屋顶上，发出极响的“啪啪”声，刚好遮盖住了房中人无助的呜咽声。

门外，黑袍男人听着门内压抑着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顿了顿，终还是放下了想要敲门的右手，漆黑的眸子里难得带上了些许不忍。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

霁当然不是那种会因为男神离开而哭哭啼啼一整天的痴情少女，千手一族的那个臭小子不过是打开她心房的一个开关。

霁是需要一个发泄的理由了。

再如何坚强，她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子而已。

佐助轻轻长叹一声。

木叶欠她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

霁是挂着泪滴进入梦乡的。她醒来时，身下的被褥还是湿乎乎的一片。

她坐起身，望着已经湿透了的被子，心底里暗暗地训斥着自己又给哥哥添麻烦了。刚想站起身将被子抱出去晾干，她又猛地想起今天下了暴雨，不禁懊恼地跌回床上，一下一下地捶打着软塌塌的床被。

“……为什么……总是这样啊……？”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太丢脸了。这样的自己，留在木叶只能是一个沉重的累赘，帮助不了哥哥，更不能帮助得了木叶。

“累赘，最终只会被抛弃。”

脑海中闪过了那个人的话。霁紧握着床被的手猛地一僵，反应过来后使劲地摇了摇头，但眼底仍闪过了一丝恐惧。

……累赘，真的会被抛弃吗？

霁垂下眼，默默地站了起来，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她身上缓缓滑落下来。

“……哥哥的外袍？”

霁连忙将袍子捡起来，轻轻拂去上面沾染上的些许尘埃。怎么回事，哥哥回来了？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火影办公楼里汇报工作吗？

正当霁迷惑不解的时候，空气中突然飘过了一丝丝焦糊的气息，吓得她还以为宇智波老宅哪里着火了，急忙起身冲了出去。毫不意外地望见了一片焦色的黑雾，霁刚想使用水遁灭火，却忽然望见了佐助站在那一片黑雾中，开了万花筒，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个——

一个几乎炸掉了的锅？！

佐助望着突然冲出来的一脸目瞪口呆的霁，微微歪了歪头，居然平静地露出了一个有些无辜的表情：

“霁，你怎么醒了？”

“……哥哥你怎么把厨房炸了？！”

霁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地跑上前，马上顺手关上了煤气的开关，又打开了抽风机，望着厨房里逐渐消失的黑雾，她接过了佐助手中平底锅，将锅中那一堆黑色不明物体抖进垃圾桶中，拧开了水龙头，清凉的水流灌入了焦黑的锅㡳，发出了“吱”的一声蒸起的惨叫。

佐助默默地看着眼前整理着厨房的少女，看着她认真地处理着食材，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动作熟练得过份了啊……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狠心了？

回想起当年自己与鼬相处的时光，再对比一下现在的自己，佐助不由得有些失神。

可能自己真的不适合当哥哥吧……

霁小心地将一盘子番茄炒蛋端到桌子上，默默地坐了下来，只是盯着那盘子菜发呆。佐助也只是坐下了，眼神却止不住地望向霁。

少女此时的眼圈仍然有些红肿，一双原本清澈的黑眸此时却没有一丝光亮，只是蒙上了一丝并未消去的水雾。但佐助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不对的情绪。

沉默之间，佐助叹了一口气。

那丝情绪，他太熟悉了。

当年的自己叛逃时，眼中翻滚的情绪，不正是这个样子的吗？

不甘、愤怒，以及对力量无穷无尽的渴望。

但现在的霁，确实已经达到了可以晋级力量的水平，自己本来就打算待下忍考试结束之后带她出村历练，若霁真的有一种这样坚定变强的信念，那不就刚好合自己的意吗？

再说了，就算霁不想变强，残酷的现实也一定会将她使劲推向强者的方向。

不然，就只能被现实所吞噬。

所谓的强者，不过就是被现实所迫，被弱者所排斥的可怜人。若没有足以一手撑天的实力，最终只会被现实淘汰。

而霁，决不能成为被淘汰的那一个。

是时候该决定了。

……

“哥哥，我想变强。”

“好。”

……

“不是，我说你啊，不会真的要为了那个千手云间离开木叶吧？”融樱愤愤地咬着奶茶的吸管，不满地叫道，“若汐跟着千手一族回去了，我本来待在医院这么久都快无聊疯了，结果刚刚出院，你又要跟着佐助大人离开了，一个个就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太无情了吧！”

霁无奈地笑着，拍了拍炸毛了的融樱的头，叹了口气道：

“我只是去历练几年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么大反应干嘛？你成了二尾人柱力，怎么性格也开始变得像猫了啊？”

“别拍我的头！！”

望着仍然在与融樱打闹的霁，佐助皱了皱好看的眉，出声提醒道：

“霁，别闹了，该出发了。”

霁乖乖地停了手，最后给了融樱一个拥抱，三两步跑了过来，跟在了佐助身后。随着阳光的照射渐渐地走远，几乎望不见了影子。

融樱望着远处即将消失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冲着那娇小的身影大声喊道：

“宇智波霁！你一定要回来啊！！”

霁行走的步伐顿了一下。随即，她转过了身子，绽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大声回应：

“嗯！一定会回来的！！”

毕竟，这可是木叶啊。

这可是自己的家啊。

随着霁走过的路，脚边，一株稚嫩的小芽颤微微地从土中钻了出来，努力向着阳光抬起自己的身体，灿烂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