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去常常会在下班后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书,将自己所见的内容读出来,读给我的女儿听。
不得不说,她真是个天真的惹人喜爱的小精灵。
一见到我下班回家,她总会跑向我,用她那纤细的胳膊抱我,倚靠在我身侧,将眼睛看向纯白的天花板,向我说她在学校里碰到的有趣的人和事。讲累了,她就闭上那乳牙还未完全脱落的牙齿,安静地听我讲书中的内容。
我过去总是和她这样度过下午的时光。
大概是我工作越来越忙,不得已将她送入寄宿制学校的时候,这样的日子结束了。
没过半年,她便是死去了。——全身上下只有一处致命的刀伤,但其他的地方却没有见到挣扎的痕迹。
在别人看来,大概只是我的生活中少了个累赘吧——我甚至没有给她举办葬礼,只是让关系好的牧师在教堂后面的墓地选了个好位置,将她埋葬了。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草草的过去了。
我显然已经失去了所有。
让我内心重新燃起希望的是一个我甚至连脸都没有看到过的男人。他的言语里似乎有无穷的魔力,哪怕是说可以复活已死之人人们也会相信他的话吧。
——他偏偏就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的,为了格洛丽亚,我能牺牲一切。
哪怕是我自己。
雨点从占据着天空的黑云上落下,杂乱无章地敲击着地面上的一切可触碰之物,发出清脆的声响。
穿着病号服的查理坐在靠窗的床上,痴痴地透过沾满雨水的窗外看着天空,时而有闪电划破这漆黑,发出刺耳的令人不悦的轰鸣声。
查理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嘴微微张着,嘴角在灯光的照射下还能辨识出一道涎水流下后所遗留的痕迹,手中紧紧攥着一只叫做“wons”的卡通雪怪玩偶,手指上的银质戒指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光芒,上面刻着的名字是洛塔·道尔——是他的妻子。“格洛丽亚。”查理看向床旁卧着的狗。
那狗抬起头,用看主人的目光看向查理,尾巴竖起来,有规律地摇摆着。——它似乎知道查理是在叫它。它走向查理,伸着自己的头,似乎是想让查理抚摸。
它是一只流浪狗,每天都会来到查理的病房过夜,早上再从窗外离开。
查理是苏诺疯人院的病人,患有严重的臆想症。
铁门被拉开的刺耳的声音响起。叫做“格洛丽亚”的狗迅速藏在了床底下。
“……正如你所听到的,我说我是一个凶残的恶魔一点也不为过……。”开门声如同开关一般,查理低头当没有听到进来的医生,张口说着这在医生面前已经重复了无数遍的话。
这医生的名字是格林。
格林没有理会查理,轻轻叹了口气,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电影,好像是叫做《独眼浪客》,男主角安德烈有着与俄狄浦斯王相似的命运,出生时便被预言会害死他的父母。——这部影片查理已经看了无数遍。
门再次被关上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查理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