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的廊桥上，顾蜜儿刻意放慢脚步，与边伯贤保持三步距离。十五小时的飞行后，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却仍固执地拒绝了他递来的矿泉水。
边伯贤"车在前面。"
边伯贤收回手，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
边伯贤"回老宅还是..."
顾蜜儿"我自己打车。"
顾蜜儿打断他。
顾蜜儿“回公寓。”
她将单薄的外套裹得更紧些。六月的天气闷热潮湿，她却觉得骨头缝里渗着一阵阵寒气。
边伯贤停下脚步。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T恤和牛仔裤，墨镜遮住了那双总能看透她的眼睛，却遮不住下巴上新增的伤疤——那是营救她时被裴自玄的刀划伤的。
边伯贤"丫头。"
他声音低沉。
边伯贤"回公寓可以，至少让我确保你安全到家。"
顾蜜儿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三周前的绑架事件后，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毛玻璃，所有交流都变得模糊而费力。
法则"边总！"
法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打破了僵局。他小跑着追上两人，额头上沁着细汗。
法则"海关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他看了眼顾蜜儿，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保温杯。
法则"夫人，安神茶。"
顾蜜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杯子。温热的茶香带着淡淡的花草气，是她喜欢的配方。
顾蜜儿"谢谢。"
法则轻‘嗯’一声，转向边伯贤。
法则"刚收到消息，裴自玄的私人飞机昨天经停曼谷，目的地不明。"
边伯贤的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响。
边伯贤"加强公寓安保。通知'影组'24小时待命。"
顾蜜儿握紧保温杯。这些暗语，这些她不被允许知晓的安排。就像她至今不知道边伯贤究竟有多少秘密瞒着她。
顾蜜儿"我自己回去。"
她突然说，拖着登机箱快步走向出租车站。身后没有脚步声追来，这让她既松了口气，又莫名眼眶发热。
——
外滩的高层公寓里，顾蜜儿将行李箱扔在玄关，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这里一切如旧——她离开快一年里边伯贤都会定期派人来打扫，冰箱里甚至备好了新鲜食材。
顾蜜儿"控制狂。"
她嘟囔着，却还是取出一瓶矿泉水猛灌几口。窗外，黄浦江的游轮如往常般穿梭，东方明珠塔在暮色中亮起霓虹。熟悉的城市，陌生的心境。
手机震动起来。裴珠泫的名字跳在屏幕上：「安全落地了吗？」
顾蜜儿正要回复，门铃响了。监控屏幕显示法则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外卖袋。
法则"边总让我送晚餐来。"
通过门禁对讲，法则的声音有些失真。
法则"还有这个。"
他举起一个小药盒。
法则"医生说你的伤口需要定期换药。"
顾蜜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法则独自一人，没看见边伯贤的影子。
顾蜜儿"他呢？"
她接过外卖袋，忍不住问。
法则"去处理些事情。"
法则递过药盒。
法则"这几天最好不要单独外出。有事随时打电话。"
他顿了顿。
法则"任何事。"
顾蜜儿注意到他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语气。
顾蜜儿"他知道裴自玄为什么盯上我吗？"
她直视法则的眼睛。
顾蜜儿"真的只是因为要报复边伯贤？"
法则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法则"我们会查清楚的。"
他看了眼手表。
法则"记得锁好门窗。"
门关上后，顾蜜儿打开外卖盒——是她最喜欢的本帮菜，红烧肉油光发亮，旁边配着解腻的草头圈子。边伯贤记得她所有喜好，却从不分享自己的秘密。
晚餐后，顾蜜儿在浴室镜前检查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医生说可能会留疤。她轻轻触碰那处凹凸，想起裴自玄在仓库里的对话。
卧室的落地窗外，夜景璀璨如星河。
顾蜜儿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看手机。
边伯贤的聊天窗口停留在三天前，一条简短的「航班信息已发你邮箱」。往上翻是他们曾经的对话，满屏的"记得吃饭""我来接你""想你"，现在读来恍如隔世。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许久，她最终退出了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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