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赫敏在大礼堂吃早餐,才喝了一口牛奶,哈利和罗恩就并肩走了过来。
赫敏拿着洛哈特的《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将它搁放在牛奶壶上,对迟来的哈利和罗恩,语气生硬,“早上好。”
“早上好。”我坐在赫敏旁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小心地和哈利罗恩打招呼。
我把牛奶倒进杯子里的时候,头上乱哄哄的,上百只猫头鹰涌进来,盘旋着,把信和物件扔到目标手里。
纳威的猫头鹰给他带了一个大大的包裹,我想这是他忘记带了的东西,被他奶奶邮送过来了。
一只猫头鹰掉进牛奶壶里,牛奶和薯片溅了我们一身。它僵直着双腿,嘴里叼着一封红色的信。
“埃罗尔!”罗恩把猫头鹰从里面提出来,湿漉漉的,“哦,不——”
“没事的,它还没死。”赫敏戳了戳。
我挥了挥魔杖,把我们几个身上和桌上的脏东西清理干净,“也是辛苦它了。”
“不,是那个——”
罗恩指着那封红色的信,“妈妈给我寄了一封吼叫信!”
纳威紧张地小声说,“你快点打开吧,不打开它情况会更糟的——奶奶给我寄过一封——”
哈利迷迷糊糊地看着纳威和罗恩紧张的脸色,“什么是吼叫信?”
“待会你就会知道了。”我提前捂住耳朵,看着那封信的四角开始冒烟,“罗恩,再不打开就炸了。”
罗恩吞了吞口水,双手颤抖着,把信从埃罗尔嘴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撕开。
就在那一瞬,巨大的响声就像爆炸一样,差点把天花板给掀了,大礼堂的人都捂着耳朵向这边看。
“罗恩·韦斯莱!你怎么胆敢偷走汽车!就算被开除我也不会惊讶,你知不知道当我和你爸爸发现汽车不见时是什么心情……”
罗恩缩在椅子上,只露出一个通红的额头。
“昨晚收到信,你爸爸羞愧到差点死掉!我们辛辛苦苦地把你带大,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你和哈利,艾利诺拉差点丢了命……”
即使捂住了耳朵,韦斯莱夫人暴怒的声音依旧穿透进来。
“你的爸爸将要接受部里的审问,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再不规矩,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随后她声音柔和下来,“金妮,恭喜你进了格兰芬多,我们都为你骄傲。”
金妮微红了脸,悄悄地往这边看。
吼声停了下来,掉在地上的信熊熊燃烧起来,风卷着灰烬。哈利和罗恩呆呆地坐着,我把手放下,暗暗叹了一声。
这件事还连累了韦斯莱先生,希望魔法部留点情,放过他。
斯莱特林那边哈哈大笑,越来越多的目光和谈话声盖了过来。
麦格教授把今年的课程表发下,第一节就是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课,和赫奇帕奇一起上。
吼叫信只做了一件好事,就是让赫敏消了气,终于肯好好和罗恩哈利说话。
我们在温室外等着斯普劳特教授。不一会儿,斯普劳特教授就走了过来,手上缠着许多绷带,我仰头便看到了那棵绑着绷带的打人柳,分外地……喜感。
跟在斯普劳特教授身后的是洛哈特。
他从头到脚一尘不染,穿着飘逸的青绿色长袍,春风满面,“刚才和斯普劳特教授示范了一下怎样医治打人柳,当然,我并不希望你们认为在草药上我比她还行!这只是在旅行途中碰巧见识过……”
赫敏面露痴迷和崇拜,我冷哼一声,小声地和哈利罗恩说话,“他在吹牛。你看斯普劳特教授衣服和手指里都是泥土和树皮残留物,这才是真正动过手医治过打人柳的。他身上干净到一点尘埃都没有,明显就是在旁边负责呐喊加油的。”
哈利和罗恩重新扫视了一遍,恍然大悟。
“到第三温室!”
斯普劳特一改平日的愉悦,微带愠怒,这反应更是落实了我的猜测。
第三温室里的植物比第一温室的更有趣,也更危险,这代表我们可以学习更深入的草药知识。斯普劳特开门后,潮湿的泥土味和肥料气味涌出来,还夹带浓郁的花香。
我们几个先后走进温室,哈利却被洛哈特教授叫了出去,斯普劳特教授的脸色更差了。
温室中间放了一张搁凳,上头摆了二十几副颜色不一的耳罩,斯普劳特教授站在凳子后面。
大概过了五分钟,哈利的脸色就像吃到了鼻涕虫,坐到了我的身边。
还没问那个臭屁虫和哈利说了什么,斯普劳特教授就在后一秒来口,“我们今天要给曼德拉草换盆,谁知道曼德拉草有什么特性?”
赫敏不出意料地举了手,“曼德拉草又叫曼德拉草根,是一种强效恢复剂。用于把被变形了的人或者石化的人恢复原状。”
她就像把书吃了进去那般自然。
罗恩嗤了一声,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
“格兰芬多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虽然它是大多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它也是很危险,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赫敏立马举手,差点把手呼在哈利脸上。
我反应迅速地伸手,把他往后拉了拉,躲开兴奋状态的赫敏,“呼…小心点。”
他眼镜又往鼻尖那里滑,我下意识抬手把它扶正,四目相对时,才发现我们两个的距离似乎近得有点尴尬。
手心的地方一阵灼热,我立马松开手,往旁边站了一点,若无其事地说,“你的眼镜又滑了。”
哈利的耳尖火红火红的,一旁的罗恩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
“每人拿一副耳套。”斯普劳特说,“虽然说现在的曼德拉草还幼小,但它的叫声依旧可以让你昏迷几个小时。我先来做个示范,当你们看到我举起两个拇指的时候才可以摘下耳套。”
一群人哄抢着耳套,尤其是男生,他们并不想戴一个粉粉嫩嫩的耳套。赫敏随手给了我黑色的耳套,我刚要戴上,就看到旁边一个赫奇帕奇的卷发男生难为情地看着手里的粉色耳套。
“我们换一个吧,同学。”
我无所谓耳套的颜色,抬手微笑道。
而且是母亲曾经待过的学院里学生,自带好感。
“……谢谢。”男生愣了一会儿,红着脸和我交换,还想和我说话时就被斯普劳特教授打断了,“好,现在,把耳罩戴上。”
我听话地把耳罩戴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教授带上粉色的耳罩,卷起袖子,抓住露出来的一丛草叶,一把将里面的东西拔了出来。
梅林的胡子,它长得可真特别。
像婴儿一样浑身皱巴巴地,叶子长在它头上,就像是人类的头发,皮肤是脓液般的淡绿色,还长着大小不一的斑斑点点。它张大了嘴,应该是在嚎叫,被斯普劳特教授无情地塞到了另一个花盆里,用深色的泥土埋住它,只把丛生的叶子露在外面。
我看到斯普劳特教授举起了拇指,便把耳罩摘下,她的语气平静到像是给一颗海棠花浇了水,“四个人一盆——这里有很多花盆,小心毒触手,它正在长牙。”
她用力地拍了一下长着尖刺的深红色植物,使它收回了打算搭在她肩上的触手。
我和哈利,罗恩,赫敏一组,旁边是赫奇帕奇的四人组,里面还有刚才见过的卷发男生。
“哦,你……你们好!”卷发男生被同伴推了推,把花盆往我们这边挪近了点,他兴奋到有点结巴,摇着哈利的手,“我是贾斯汀·芬列里,很高兴认识你,著名的哈利·波特!”
“哦,还有你,年级第一的赫敏·格兰杰。”
赫敏的手也被摇了一会,她露出甜甜的笑。
“罗恩·韦斯莱!那辆飞车就是你的吧!”
但罗恩还沉浸在吼叫信带来的阴影里,并没有笑。
贾斯汀犹豫了下,朝我伸出手,红了大半张脸,“嗯…我也知道你…艾利诺拉…不仅聪明还长得很漂亮…赫奇帕奇很多人都认识你…”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毫不掩饰地夸赞。
“嗯…很高兴认识你。”我伸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又很快松开。
旁边的赫奇帕奇男生都偷偷摸摸地笑了起来。
“艾利诺拉,我们把肥料装进去吧。”
赫敏一把将我拉过来,我们几个把火龙粪堆肥料装进花盆,贾斯汀起了兴致,“对了,艾利诺拉,你有看过洛哈特的书吗?他太勇敢了,被一个狼人堵在电话亭里还那么镇定……”
我还真看过几本,当故事书看的。
“我本来是要上伊顿公学的。艾利诺拉,就是麻瓜的学校,但后来来了这里……我妈妈一开始还有点失望,但我把洛哈特的书给她看了之后,她明白家里有一个训练有素的巫师多重要……”
罗恩紧绷的脸忽而有了笑意,推了推我。
我瞪了他一眼,他这一推,害得我手上的肥料都掉了些到花盆外。
还好接下来就要戴上耳罩帮曼德拉草换花盆,贾斯汀总算安静了。但曼德拉草并不容易对付,它不乐意被人拔出来,不停地挥动尖尖的拳头,扭动着身体挣扎,还四处乱踹,把泥土溅到我衣服上。
它和地精一样让我生气。
“给我回去!”
我闷闷地咬牙说道,完全没留情,能拽多紧拽多紧,强制性把它塞到花盆里,一股脑就把泥土和肥料往里埋。
等到下课时,全部人都一身泥土,满头大汗。我把哈利,罗恩,赫敏几个拉住,在温室里挥动魔杖把身上的泥土清了个干净。
跑回宿舍把身上的汗洗掉,就赶去麦格教授的变形课。
这节课要把一只甲虫变成一个纽扣。
我先定住了它,再集中精神施咒,一个完美的纽扣就出现了。
麦格教授赞扬地朝我点了点头。
而哈利费了劲,却只锻炼了甲虫,它满桌的跑,避开哈利的魔杖。
我随手一挥,那甲虫就定住了。
“谢谢。”哈利挠着头说道。
但罗恩更惨,他的魔杖用了些魔法胶带粘住,每次想把甲虫变形时就会冒出一股臭鸡蛋味的浓烟,他看不清东西,手肘乱动,就把甲虫压死了,只能问麦格教授再要一只。
赫敏像是在证明什么,变出了一大堆纽扣。
去礼堂吃午饭时,罗恩的情绪一直没好转,泄愤地敲着魔杖,“笨蛋……没用的东西……”
“可以写信回家再买一根?”哈利建议道。
“是啊,会再寄来一封吼叫信。”罗恩把嘶嘶作响的旧魔杖放进书包,“你的魔杖断了全怪你自己!”
我连忙转移话题,“今天下午上什么?”
“黑魔法防御课。”赫敏红着脸说。
“哎!”罗恩拿起赫敏的课程表,惊讶地大喊,“你为什么用粉红色的红心把洛哈特的课程圈起来?”
赫敏涨红了脸,一把夺回去。
连赫敏都沦陷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吃完我们便去院子休息,赫敏继续看她的《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哈利和罗恩聊着魁地奇,我靠在石椅上闭目养神,时不时插入几句。
“你好,哈利……我叫科林·克里维……我也在格兰芬多,你认为——我可不可以给你拍一张照片呢?”
我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灰色头发的男孩举着照相机,红着脸,盯着哈利。
“照相?”哈利茫茫然问。
“这样我就可以证明我见过你了!”
科林热切地往前挪了几步,“我听过你的一切——所有人都跟我说过,你打败了那个人,你让巫师界重回和平,那个人还在你额头上留下一道疤——”
“我宿舍里的人说,只要有显性药水,照片上的人就能动——在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之前,我父亲一直都不相信有魔法,他以为我疯了。所以我想寄一大堆的照片给他看——如果能有你的一张——”
他祈求着,“或者我可以站到你身边,让你的朋友帮忙合照一张——如果你能在上面签一个名就更好了——”
我想我的神色应该是和哈利一样茫然的。
这……算是哈利的粉丝?
但哈利还没说话,一个高傲响亮的声音就从科林身后响起,德拉科大喊道,“啊!波特,你在送签名照片?快排队啊,大名人波特在送签名照!”
是德拉科,身后跟着又强壮了许多的高尔和克拉布。
“没有!”哈利愤怒地瞪视着德拉科,拳头攥了起来,“我没有!马尔福,你闭嘴!”
“你这是嫉妒!”科林粗着脖子喊道。
“嫉妒?”德拉科仰着头,“我可不想把脑袋切开,留下个疤痕,为了显得自己特殊!”
我和罗恩立马站了起来。
“你够了。”我握紧魔杖,冷声道。
“吃鼻涕虫去吧,马尔福!”
罗恩都快要冲上去了。
“当心点,韦斯莱!”德拉科有恃无恐,“你要是再犯什么错,你的妈妈就会亲自领你回去!”他竭力地把声音拉得尖尖的,“要是你再不规矩——”
旁边看戏的斯莱特林五年级学生都笑了起来。
“马尔福,”我扯住罗恩,“你让我知道,即使是从小在庄园里长大,也依旧会养出毫无礼貌风度的人。只学到了嫉妒轻蔑,不尊重别人!你嘴里在说哈利的疤痕,实际上恨不得被人注目,被人崇拜的是自己。”
“可惜你性子胆小又不敢冒险,只敢躲在你爸爸背后叫嚣喊救命!”
德拉科气红了脸,浑身发抖,“我才不想被人指着说话!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莽莽撞撞地像头蠢狗!年级第一连一个无名的男黑巫师都打不过!差点死在别人手里!”
我和他都同时愣住了。
他就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恼怒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人群里。
“哎呀哎呀,不过就是一张签名照而已!”洛哈特大步地走过来,把哈利夹在胳膊里,“来,拍一张,双人照,这很合算!我们还会给你签名的,克里维先生!”
科林笨手笨脚地举着相机,在下午上课的铃声里按下了快门。
“走吧,上课去!”他朝着其他同学喊道,带着哈利往城堡处走。
我恍恍惚惚地跟在他们身后,只觉得大脑轰轰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艾利诺拉?你怎么了?”
赫敏推了推我,我后知后觉地拿出书本,对上哈利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时忍不住开口道,“哈利……在对角巷的时候,你有没有…遇见过马尔福?”
“有啊。”哈利这才回想起来,“我被飞路粉带到博金—博克店里,我躲在柜子里看到了他们。马尔福父子正把家里的违规物品卖到博克店,我想后来在丽痕书店,卢修斯·马尔福之所以对韦斯莱先生冷言相对,大概就是因为他的搜查影响到了马尔福的利益。”
“难怪他两父子非要找我们麻烦!马尔福家一定藏了很多违规物品,可惜都被卖了出去!”
罗恩愤愤地说。
我脑子越发混沌了。博金—博克店,一对父子,金色头发……我有点不可置信。
赫敏转移话题道,“不过,哈利,科林他也太崇拜你了吧。”
罗恩成功被带偏,“他和金妮都能组成一个哈利·波特粉丝俱乐部了!”
“别这样说!”哈利惊慌地说道。
赫敏不解地推着我,“洛哈特教授已经在派发测验小卷子了,你怎么还在出神?”
我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把桌上的试卷看了一遍,头更痛了。
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
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
你认为吉德罗·洛哈特迄今为止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满满的三页纸,我烦闷地乱选乱填。谁会记住这个臭屁老师的兴趣爱好?这算什么测验卷子?考这种内容真的合适吗?这又不是他的粉丝俱乐部!
洛哈特的生日……德拉科·马尔福……
洛哈特的生日愿望……他居然救了我?
梅林,别开玩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