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李嬷嬷自从她落水后便一直贴身照顾,一夜未眠,此刻已累的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唐安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将李嬷嬷扶上了床,拿了件外衣刚想出门,便见秋葵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见唐安醒了,顿时一激动,道:“姑娘可算是醒了!你不知…”
唐安连忙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小声些。
秋葵哦了一声,看了看床上入了眠的老人。凑过去放轻了声音:“老爷让姑娘醒了便快些过去。”
唐安点点头,换好衣服,待净了脸后方才姗姗赶去。
大堂内气氛压抑的很,唐安才踏入一只脚,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结到她身上。
她上前,规规矩矩的给主座上的男人行了礼。
“父亲。”她道。
唐令威严的看着她,半响,眉开眼笑。
“安儿,这三年过的如何?”
唐安温温和和的点头,礼仪端的恰到好处。
“多谢父亲挂怀,安儿过的很好。”
“那便好,那便好…”
唐令轻咳一声,实在耐不住身边那人儿奋狠的眼神了。又道:“安儿身子可好些了?”
孟悠悠见他还没问到主题,私下里绕过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揪。
疼的唐令眼皮一跳。连忙改口:“那推你落水的贼人已经抓到了,安儿可是要亲自审呐?”
南宫郁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底满满的嫉妒,她恨恨的咬着下唇,深陷下去的唇肉还似乎见了点血。
她身旁站着的唐云吓的脸色惨白,这次害唐安落水的主谋正是她,若是那贱人逼那丫鬟把她给招了,那她要如何是好?父亲本就不喜她,这件事后怕是更加不会去过问她了。
她绞紧了帕子,只望这小贱人不要答应。
唐安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不免一阵冷笑。她本打算如果她们不来招惹她,她便也是随的她们作,可这次,她差点儿便失了性命。
若是如此,那也别怪她了。
唐安仰头道:“是的,父亲。”
唐云的帕子掉落在地。
南宫郁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声问道:“云儿可是身子不适?”
唐云大惊失色的摇摇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颤抖的说:“娘…娘,这事是我干的…怎么办啊唐安那贱胚子肯定会害死我的。”
南宫郁一惊,差点拍桌而起。她怎么也没想到唐云居然那么鲁莽,一点局势也看不清,连她都以为只是个意外。
南宫郁阴狠的盯着她,直至她打了个哆嗦。
“老爷,安儿毕竟还小,若是让她来审,难免小孩子脾气失了公道。”
她起身,浅浅笑道,端的是个理字。
唐令那懂的这些个姑娘家的弯弯绕绕,随即便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安儿今年便就及笄了,早些让她处理事情,也便是为了未来的当家主母做准备。”
南宫郁还想再说,唐令又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她无奈,若是不依,便有些自乱阵脚了。
几息后 堂前被带入一个小丫鬟,那丫鬟被身后的人一推,跌坐在地。
她惊恐的起身,跪下来不停的磕头,边磕边道:“老爷!老爷!是奴婢走路不小心,求姑娘放奴婢一命吧!”
唐安挑了挑眉,倒是有趣,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抹黑她,说到性命之忧便开始求她,好歹离开了三年,她们怎么知道她性情歹毒的?
唐安没说话,等着她磕,待她将额头磕的头破血流时,才害怕了抬起了头。
眼中有一抹怨恨,怨恨没人阻止。
唐安笑眯眯的的说“真是意外?”
那丫鬟见她终于说话,忙道:“是意外,是意外。”
她以为可以没事了。那想着唐安拍拍手,门口便进来两个人。
“害丞相府嫡女性命,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那两人便来拉丫鬟的手,丫鬟受惊般的一缩,又跪下,是不停的磕头,但那力道明显比之前重了许多。
“三姑娘!三姑娘!饶命啊我说我都说!”
旁边的唐云更是吓出了冷汗,小心翼翼的扯着南宫郁的衣袖,唇色惨白。
“娘…娘。”
南宫郁知晓她怕的要死,可她不能去为这丫鬟求情,若是做了,便显得刻意了。
不打自招,便是这个意思。
“那…那人交代我事情时,将脸面蒙的严严实实,奴婢根本看不清容貌,那人还我威胁奴婢说,若是不从,便将奴婢的家人屠的干干净净。”
闻言唐云愣了下,看着身旁那悠闲喝茶的妇人。
是娘刚刚派人助了她。心中一道感动,不觉着更挨近南宫郁了些。
那跪在地上的身子瑟瑟发抖,似乎怕极了。
即是如此,倒是个聪明的人儿。唐安浅笑,温温柔柔的却叫丫鬟打了个寒颤。想用亲情绑架她的理性,让自己潜意识觉得她没有错,她是被逼无奈,她是想保护自己的家人。
真是好笑。
怎么,她家人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了吗?奴仆就是奴仆,不看清自己的身份,便也不怪她心狠,以下犯上,害她性命,是忌。
唐安微微仰起头,美目流盼,目光森冷的无一丝怜悯,只怪她做错了选择,便也就是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