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秋扑到逸林的床上,顺势打了个滚,“什么正轨啊,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成效。”
“不不不”逸林连说了三个不字“已经很好了!你作为诱饵,效果很明显了。”
伊秋撇撇嘴,显然对他的说法不大满意。
逸林呵呵一笑:“不急不急慢慢来,不能急于一时。还有很长的路,这才到哪!”
“差不多可以动动了吧,老藏着掖着不是个事。”于夜游出声。
逸林无奈地瞅着他俩,“你俩一捧一哏有模有样的啊,让我难办啊。不说了不急嘛,耐心耐心,沉住气!”
逸林思考着:他们这批人里,就数这两个特殊,身世背景,遭遇过的东西,肩上扛着的压力,以及他们承受的期望,远远超过他们能够承受的。
伊秋已经被审讯过,如果小花的消息没错,她被提到了第三位。这样的话,只要计划执行,她就一定被二轮候选选中。还频率互斥体质!亏那帮老家伙能扯出来,还真就混过去了。估计打的算盘跟我一样,一群老东西!
于夜游现在多半有些放不开,他本身就不想投身正面战场,只想在背后布大局。加上他父亲那边的冲击,很难保持平常心了。但这所有只能靠他自己扛下来,没人可以帮他
他度量一会,说道:“你们要动也可以,找好时机,大时代重启不是要开始了吗,不用我说了吧。”
伊秋激动地从床上弹起来,于夜游不放心地问一句:“真的可以吗?”
“这有什么可不可以,时机对就直接行动!那边的人也准备了,第一轮打击开始!”
逸林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而不加掩饰,很大一部分是他有足够的信心和把柄与监视器背后的权力周旋。
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要抓住他的马脚可不是以时间为单位就能成功的事。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判断力,必要时还有引蛇出洞。
星际法没有死刑,最严重判决就是驱逐。但真的驱逐逸林,未必见得不是件好事,逸林代表的是他身后的利益团体,两个团体利益的牵扯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到这一步,吃亏的反而是敌人。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只要保持表面上的平衡就好了。
“好了,交接结束!”逸林宣布。
他刚一说完,伊秋就勒着他的脖子往床上带,结果就是两人都倒在床上。
伊秋笑骂道:“我靠!你装什么装,拽什么拽!搞什么,三年没回来,一回来就装模作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逸林被勒得喘不上气,吁吁道:“私事公事两码事,当然要分开!你妈的伊秋,给老子松开,勒死我你还不得哭死!”
“你脸怎么这么大,我今天就勒死你不可!你看我掉不掉一滴眼泪,还浪迹云游,你可拉倒吧!”
“我去,你个不孝子,爸爸没你这个女儿!”
“滚蛋,爷爷我不认你这个孙子!”
“什么孙子不孙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你没弄个欢迎仪式我都不计较了,你这上来锁喉算什么!”
两人不仅口舌之争,早撸起袖子,裤管一卷,三下二下扭作一团。伊秋本就抱着教训他一顿的态度,上来就猛攻,而逸林单纯觉得输给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未免太掉面子,也是见招拆招,不给她留机会。
瞎比划比划,还真比划出一丝味道在里面,参与其中的二人自然兴致高涨,打得不可开交。你一拳我一掌,你踢腿我收腿,你跳我跃,你追我躲,什么抡臂砸拳,跃步冲拳,转身劈掌,砸拳侧踹统统不在话下。奈何仅仅床底间一方小天地,施展不开。
但于夜游以局外人的角度,只觉得智障,真他妈的智障!简直没眼看了!
两个自顾自的划拉半天,好容易摆好姿势,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你踢我一下,我踢你一……还一不留神差点滑倒,幸亏对手拽住了,然后又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于夜游顾及两个大龄儿童的心理年龄,没好意思点破。偏两个还入戏怪深。
“游儿,闪开些,莫误伤了你!”
这是逸林。
“小游,躲远点,我要放大招了!”
这是伊秋。
所谓大招就是大喝一声,连打几下,再迅速跳开。
于夜游数了,连打五下,还有三下打虚了。
这个坚强的十七岁男孩终于忍不住捂了脸,他的内心在叹息,在流泪。
小林哥啊,小林哥,你保持刚才的人设多好,干嘛回归正常!
玩归玩,闹归闹,再开心也要面对分离。
逸林只待了半天,还没等审核结果出来,就在执法人员眼皮底下溜走了。他只是来看看两个小朋友好不好,看他们这么精神,好歹放下一点心。
伊秋待了一昼一夜,隔天灰色的天空刚透过些光,便又启程。
于夜游送走他们两个,最终还是独留他一个人,空荡荡地看着漫天黄沙纷纷扬扬,像极了很久以前的那场旷世大雪,铺天盖地的席卷,躲不掉,任凭孤独把他淹没。
不过,还好,一切还好。
虽然选择的路不一样,但目的地一样,心中的信仰一样。
都执念妄深,不惜一切也要做到。
都在砥砺前行,独自舔舐伤口。
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见面。
注: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见面。——《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