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铃声刚响，林波正低头演算一道复杂的乐理题，桌角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他抬头，看见张曼递过来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纸条，指尖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给你的。”她压低声音说完，立刻转回头去，耳根红得像浸了胭脂。
林波拆开纸条，上面是清秀的字迹：“周六下午有场钢琴独奏音乐会，我多了一张票，你要不要去？”
他愣了愣，抬头看向张曼的背影。她正挺直脊背盯着黑板，握着笔的手指却在无意识地用力，连笔杆都泛了白。
旁边的陈佳怡凑过来偷看了一眼，立刻用口型对林波说：“去吧去吧！”
林波犹豫了几秒，拿起笔在纸条背面写了个“好”字，轻轻推回张曼那边。她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飞快地把纸条收进抽屉，肩膀却悄悄松了下去。
接下来的自习课，林波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指尖划过乐理书的纸页，眼前却总浮现出张曼递纸条时泛红的脸颊。他想起上次在食堂，她下意识往自己碗里夹青菜的动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下课铃响时，许平突然从后面凑过来，撞了撞林波的椅背：“赵少让我跟你说，别以为躲着就没事。”
林波没回头：“知道了。”
“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许平见他态度冷淡，火气顿时上来了，“我告诉你，赵少已经找好门路了，就算在学校里动不了你，出了校门……”
“说完了吗？”林波终于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说完就滚开。”
许平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嗫嚅了几句没敢再说下去，悻悻地走了。
“他就是狗仗人势，你别理他。”陈佳怡撇撇嘴，“不过林波，你周末真要去音乐会啊？”
林波点点头。
“那正好，我那天也没事，要不……”
“佳怡。”张曼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妈让我那天早点回家。”
陈佳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冲张曼挤了挤眼睛：“哦——这样啊，那你们玩得开心点。”
张曼的脸又红了，抓起书包就往外走：“我先走了。”
林波拿起书包跟上她的脚步。走廊里的灯光昏黄，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却没觉得尴尬。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初夏的暖意，把张曼发间的清香送进林波的鼻腔。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张曼忽然停下脚步：“周六下午两点，我在音乐厅门口等你。”
“好。”林波应道。
“那……我走了。”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跑向校门口，马尾辫在空中划出轻快的弧线。
林波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还带着余温的音乐会门票——刚才张曼走之前，悄悄塞进了他的裤袋。
他低头笑了笑，转身往宿舍走去。路过操场时，看到几个男生正在打篮球，其中一个高瘦的身影很像赵宇。对方似乎也看到了他，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阴沉沉的。
林波没理会，径直穿过操场。他知道赵宇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现在，他心里想的不是即将到来的麻烦，而是周六下午那场音乐会，和那个递给他门票的女孩。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的气息。林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或许生活并不总是只有寻找和等待，偶尔也该停下来，看看身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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