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波推开磨砂玻璃门时，正撞见陈佳怡踮着脚够橱柜顶层的酱油瓶，校服裙摆被膝盖顶出个小褶皱，像只努力伸长脖子的天鹅。
“需要召唤奥特曼吗？”他往门框上一靠，故意把声音压得低沉，“本英雄专治各种够不着。”
陈佳怡吓得手一抖，酱油瓶“哐当”撞在瓷砖上。她回头时脸颊红扑扑的，睫毛上还沾着点面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都没声音。”
“主要是某人太专注，”林波几步跨过去，抬手就够到了酱油瓶，指尖在她头顶轻轻敲了下，“再垫个板凳，该练杂技了。”
陈佳怡抿着嘴笑，伸手去接酱油瓶，却被他高高举过头顶。“给我呀。”她踮起脚尖去够，发梢扫过林波的手腕，像只挠人的小猫。
“求我。”林波挑眉，故意把胳膊再抬高一寸。
她的脸更红了，手指绞着围裙带子嘟囔：“林波……”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没诚意。”林波摇头晃脑，忽然觉得逗她比解数学题有意思多了。上次闲朋说陈佳怡像株含羞草，现在看来，更像颗裹着糖衣的水果硬糖，得轻轻敲才会露出里面的甜。
陈佳怡忽然踮脚往他胳膊上一扑，温热的掌心贴上他的小臂。林波没防备，手一松，酱油瓶“啪嗒”落在她怀里。
“智取。”她举着瓶子冲他眨眼睛，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像偷吃到糖的小孩。
林波愣了愣，随即笑出声：“行啊，学会反将一军了。”他低头时，闻到她发间的味道，是淡淡的洗衣粉香混着面粉的甜，比上次那杯温牛奶更让人心里发暖。
灶上的锅里正咕嘟着排骨汤，奶白色的汤汁泛着泡。陈佳怡转身去切葱花，刀刃在案板上笃笃轻响。林波倚在料理台边看，见她把葱花切得碎如星子，忽然伸手捏了一小撮，趁她不注意撒进她的衣领。
“呀！”陈佳怡猛地缩脖子，手里的菜刀差点切到指尖。她转身时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被惹毛的小兔子，却只是轻轻拍了下林波的胳膊，“别闹，会烫到的。”#
“错了错了。”林波举手投降，手指却趁她转身时，飞快捏了块案板上的面团，在手里搓成个小圆球。
等陈佳怡端着排骨汤往餐桌走时，他突然把面团往她发辫上一粘。
“林波！”她气鼓鼓地回头，却在看到他憋笑憋得发抖的肩膀时，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脸上，把那点笑意映得像撒了金粉。
她伸手去够发辫上的面团，指尖刚碰到，林波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别动，”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有面粉精灵在你头发上筑巢。”
温热的呼吸扫过陈佳怡的耳廓，她的耳朵“腾”地红透了。等林波捏走面团时，她还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法。
“发什么呆？”林波把面团扔进垃圾桶，转身时差点撞到她，“再不去盛饭，排骨汤要变冻豆腐汤了。”
陈佳怡“哦”了一声，转身时差点同手同脚。林波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厨房比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有意思多了——至少这里的“战争”，只会让人心里发甜。
他拉开冰箱拿可乐时，发现冷藏室里摆着排养乐多，每瓶的瓶盖都被人用马克笔画了笑脸。最底下那瓶的笑脸歪歪扭扭，嘴角还画了颗小痣，像极了他上次吃火锅时沾了芝麻酱的嘴角。
陈佳怡端着米饭出来时，正撞见林波举着那瓶养乐多傻笑。“那个……画得不好看。”她挠挠头，想把瓶子抢回去，却被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挺好，”林波咂咂嘴，故意把眉头皱成小笼包，“就是甜得像某人的笑。”
陈佳怡的脸瞬间红成番茄炒蛋，转身往厨房跑时，差点被门槛绊到。林波在她身后笑得直拍桌子，觉得这日子要是能一直这么闹下去，倒也不错。
窗外的夕阳把云染成橘子色，厨房里飘着排骨汤的香。林波看着陈佳怡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藏在心底的沉重，好像被这满屋的烟火气悄悄融掉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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